小夏若是要学,那成套的药草典籍就得把她掩埋了。小夏本是懒散的性子,若不好好束缚,怕是多少有点难的,希望红颜夫人能教好这孩子。
文遥摇头,自己怎么越来越把自己,摆在了兄长的地位上,什么都要如此这般苦口婆心,循循诱导地告诉小夏,想着什么能让她接受。还特意为此走了一趟,拜会了红颜夫人,才知夫人如今有意选一个人,教授一身所学。
打知晓红颜夫人属意小夏,便着手查了下这夫人的底细,却干净的让人觉得怀疑。仅仅是一个已婚女子独自开店,这点就如小夏说的,充满了诡异。在京城已有八年了,八年没有回过故里,没有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没有人晓得她来京城是为什么,这八年她就如一个普通的商户一般,干净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的不对劲。
太干净了,就是这份干净,让文遥对她的来历和身份起了疑心。好歹文遥能肯定,红颜夫人对小夏没有企图,不然文遥也不敢建议小夏去学。对于小夏的忧心,文遥忽觉得这孩子比起初见,长大了太多,她渐渐能开始撑起,一片她自己都不知晓的天地了。
正文 小夏的赖皮
“今儿又来了。”
红颜看了眼小夏,便不再理会,反正她日日午时都会准时报到。东看西看的,偶尔也问一些关于脂粉的事儿,那眼睛滴溜溜得,全在探索内院。上次就让她看见了些端倪,红颜的内院,多是一些这个季节盛放的花朵,院内的架子上,都铺开了各类的药草。
小夏看的新鲜,若不是顾着主人,怕已经提步入内了。红颜是从那块儿“贩卖希望”的招牌开始,观察起这个孩子的,这些日子下来,对小夏有了基本的了解:灵动、点子多,却耐性不足。细看过小夏的手,水葱一般的新嫩纤长,骨节圆润,指头有肉,的确是承袭这一门手艺的好手。
只是红颜对她这孩子心性,多少有点顾忌,总是怕她三分热度,六分儿戏,一分认真。红颜一直没明白,为何如林于祉、罗氏这般沉稳的人,会有两个这样欢脱性子的孩子。那林弘文自小便是个孩子王,耍人一套一套的,甚是无奈。加之从小语口中得知,小夏多少还是有些懒散的,心性上总是有那么一股劲儿,不逼上梁山,就什么都好说。这般性子,最最是学习的大忌,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些的聪慧,真不晓得该是个如何了。
小夏来了几日了,也看明白了。这红颜夫人怕是有意试探自己,几次话要说出,都被她拐去别处,就是不给自己机会提拜师学艺的事儿。不过人家这一门手艺,岂是说教就教的呢,若是真随意,现在这铺子就该学徒成群了,也不会到现在还是红颜夫人一人。可想而知,这个女子是多么的挑剔喽。
好在小夏从韩睿那次,磨出了一个心得,那便是若想达成目的就得磨,看谁抗的过谁,不就是比耐心和诚心吗?大不了日日过来,就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己是酒色财气都不沾,独得一个闲也好。反正就是耍赖,配上现在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样,真真儿的适合她呢。小夏这般想下,就越发的自在了,当烟色和自家铺子一般,进进出出,连喝水都自己来,甚至自备茶叶。看的红颜是好笑却说不得什么,谁让自己要验她的耐性呢。
今儿是第十天了,小夏又旁若无人一般的进了烟色,坐在了一侧角落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就窝了进去。红颜正在和一个客人,讲紫粉的用法。看见小夏坐的舒坦,和客人微微说了句什么,就从柜台里抽出了一本书,然后走到小夏跟前,把书放到她手边。
“十日内背下,便应许了你。”红颜道。
小夏低头看,上书两个大字:药典——草部。目的达成,小夏便对着红颜颔首而笑,拿着书转身一溜烟的离开了。红颜看着小夏离开的身影,心中思虑:十日会不会太短了呢?会不会太苛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