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牢牢盯着台上的萧梦离,她的曲声是如此熟悉,就仿佛在许久之前他曾经听到过。脑海涌动,有什么东西意欲破茧而出,脑袋骤然闪电般划过一抹刺痛,痛得颜诺竹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
梦离……梦离……梦离……
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一直呼唤……
梦离……梦离……梦离……
忽然高音一挑,曲声一转,竟然响起了一段激昂豪放的临江仙,与刚才凄美哀惋的凤求凰相接,竟不显丝毫突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舞风一转,不再是宛转优美的美人舞,而换成了节奏轻快豪放的壮士歌。舞转画面换,明明是美人舞图,却在水镜月笔下变幻出一位俊朗豪爽,身着银甲,头戴钢盔的威武将军。
台下传来一片尖叫之声,观众因为水镜月的绝妙画技而大为赞赏。甚至有女双眼冒出无数个红心泡泡,作花痴捧心状,痴痴凝着水镜月,粉脸羞红,大约正在幻想着一些很有奸情的画面。
水镜月的画尚未成型,萧梦离的曲声又是一转,夜歌的舞再度改变,这回不再是甜美的娇人儿,又或者是英雄无畏的大将军,而变成了诡异难测阴风阵阵,就如同墓地里鬼怪的私语,吸血鬼牙尖闪烁的血光。
水镜月在画中将军身上了了几笔,威风凛凛的将军刹那间变成了枯石怪木,间或还有墓碑隐掩其中。可怖的画面,诡异的音乐,邪恶的舞蹈,台下竟有人发出尖声惊叫,大部分人脸色发青,甚至有人因为受不了刺激而晕厥过去。
曲风第三次变换,一改之前的恐怖诡异,变得荒凉宁静。若硬是要为这首曲赋上一首诗,那大约便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舞再变,画再换。换笔破墨,大笔一挥,画纸漆黑一片,拈笔,沾白,点滴星光,明月皎洁悬于暮色夜空之中,画面下雪色银沙金光点点,悠远苍茫意境破纸而出。
“好!”
不知道谁人一声吆喝,台下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喧哗之声,险些将曲声淹没。
画纸已黑,剩下可以发挥的余地已经很少,众人正以为大约这样就要结束之时,却不料萧梦离曲声再度一转,变得欢快灵跃,很有些故意为难水镜月的意思。
水镜月毫无惧色,接招便是。只见他画笔一勾,在画纸一角点出一抹雪白衣带,露出一只雪白玉足,玉足白皙娇嫩,脚腕上还挂着一串银紫的铃铛……
虽然只见其足不见其人,却足以引人暇想。再加上舞台之上跳舞的夜歌,脚腕那串银紫铃铛的清悦之声不绝于耳,明眼人都已经看出端疑。
“这是最后一曲!”
萧梦离再度变换曲调,细听之下,竟然是热烈欢快的异域舞曲。夜歌脚尖点地,身子优雅一旋,衣摆微散,如莲花初开,玉足晶莹,银铃抖动。
与此同时,画面变了。笔落之处,篝火烈烈,花香弥漫,点滴冰蓝蔓延,那是独特魅惑的蓝色妖娆,为那只露纤足的娇艳人儿更添一分神秘邪魅。
换笔,洒下点点朱丹,就如同夜色掩映之下的万家灯火,皎洁明月反射的白光洒落蓝色妖娆一片冰清,纤纤玉足踏入花丛,正是最圣洁的百花仙子,莅临人间。
曲终,舞止,画成。
看着台下人呆滞的表情,萧梦离露出胜利的笑颜。
无须再比,无须问结果,她知道,自己赢定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鼓起了掌,紧接着如水波涟琦,一片传向一片,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的人们发出热烈的喝彩声,他们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台上的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