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那年杜慎言离家赴京考试,才是一个十五岁的文弱少年,六年未见,已长成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虽然身形面貌脱离的少年人模样,但长眉秀目,仍然是当年灵秀的模样。
秋娘泪落如雨,一把拽住杜慎言的手臂,哽咽道:“简之,你快去看看行之罢,他硬撑着一口气,便是要见上你一面……”
杜慎言一颗心骤然一沉,忙不迭地推门而入,兄长正躺在床上,面色灰败,眉宇间毫无生气。
杜慎言痛喊一声:“哥哥!”踉跄着扑到床边,杜谨行脸颊凹陷,已不成人形,可见他这些时日来遭受的病痛折磨。
杜慎言原先心中还存着一点侥幸,眼见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成了这般模样, 忍不住哭出声来。
秋娘也在一旁抹眼泪,攥着夫君的手,抽泣道:“行之,你快睁开眼看看吧,你心心念念的弟弟回来了,你便睁开眼看一眼罢……”话没有说完,捂着嘴巴闷声哭泣。
杜谨行似有所动,眼皮颤了颤,像是经历了一番极为艰辛的挣扎,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蒙地逡巡在杜慎言面上。
“哥哥、哥哥……我是简之,我来看你了……”杜慎言凑向他,轻声而焦急地唤道。
“简……之……”杜谨行干枯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杜慎言听懂了,他是在唤自己,连声应了。
他心中酸楚,点点头:“是我,我回来了。”
杜谨行扯了扯嘴角,微弱道:“回来……就好……多少年了……”眼睛重又闭了起来。
杜慎言心中一慌,一连唤了几声,杜谨行都没有反应。秋娘捂着嘴又抽泣起来。
杜慎言眉头一拢,倏然起身,道:“大嫂,可有研钵?”
“研钵?”秋娘面上露出迷惑,突然想到,“有、有,茵茵小时候喝的米糊就是拿它捣的,简之,你要做什么?”
杜慎言不及多说,只道:“拿来便是。”
秋娘慌忙让人去寻了来。
杜慎言将那妖怪送他的葛妖子从严严实实的包裹中取出,用棒槌捣碎了,顿时一阵难以形容的清香飘散出来。
杜慎言将捣出的汁水倒入碗内,小心翼翼地端着那小半碗药汁喂给杜谨行,灵药入口,不出半刻,杜谨行的脸色已然好转,气息也渐渐平稳起来。
秋娘喜出望外,抹着眼泪笑道:“简之,你从哪里找来这样的灵药?”
杜慎言却露出一个苦笑,只是告诉她,这是一个朋友所赠。
秋娘又哭又笑,激动得难以自己,连声说要好好谢过这位朋友。
“简之,你不知道,整个吴县的大夫,我都请遍,都说、都说你哥已经不能救了……”她颜色凄苦,可见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处在凄风苦雨中,“若是你哥去了,我、我和茵茵可怎么办?”说着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没事了,大嫂,没事了……”杜慎言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安慰。
他轻柔劝说,秋娘渐渐止住了哭声,复又破涕为笑:“你一回来,行之的病就有了起色,老天也不忍让你们兄弟俩分离。”
杜慎言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心中却闪过那妖怪的影子,目光逐渐怔忪。
第28章
服了灵药的杜谨行先是汗如出浆,接着又上吐下泻,排出的水液恶臭无比。说来也怪,排干净后,整个人便非常迅速地好转起来。杜慎言知道,他身体里的那些秽气和病气已经被排了出去。
不出几日,杜谨行已经可以坐起身来,再过了十几日,他便能下床稍稍走上几步,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秋娘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经常叨念多亏了简之,才救回了哥哥的命。
杜慎言只是淡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