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父!&rdo;季玉竹急忙打斷他,&ldo;阿父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不問了,我什麼都不問了。你一定會好好的!千萬要好好的!不要丟下我!&rdo;聲音哽咽,&ldo;千萬不要丟下我一個人……&rdo;
聞言,季父老淚縱橫、嘴唇顫動幾不成聲:&ldo;娃子,阿父、阿父可能支持不下去了。&rdo;
腹側那個即使割去腐肉、也依然止不住膿血的傷口,反覆的高熱,身上遍布各個關節的疼痛,昏迷多過清醒的狀態,多喝兩口參湯都喝不下粥……這種種,無需大夫確診,他也能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能撐著重傷的身體把阿閱帶回家,還能跟娃子相處這麼多天,把該交代的事情一一交代好。如此,他已經很慶幸了。
而且……
&ldo;阿父想你阿爹了……&rdo;季父喃喃道。
季玉竹抓著他的手,泣不成聲。
當晚,緩過情緒的季玉竹輕聲哄著季父喝完小半碗粥。
臨睡前,把再次陷入昏睡的季父叫起,半餵半灌的讓他喝完參湯,才舒了口氣
從阿父阿爹出事歸來,他要打理阿爹喪事,要照顧重傷的阿父。
喪親之痛,加上日夜為阿父身體擔憂操勞,要不是他兩輩子年紀加起來足有半百,心性足夠堅強,估計早就被擊潰了吧。
饒是如此,他也是身心俱疲。
今天這麼哭了一場,久繃的神經驟然放鬆,合衣躺在阿父床邊軟塌歇息的季玉竹,不自覺就陷入沉睡。
床上的季父忍著全身的疼痛,艱難地翻過身,仔細聽著他漸漸放緩的呼吸,在季玉竹特地留下的微弱燭火里,緊盯著他瘦削的身型,眼底是滿滿地不舍。
開啟了一絲縫隙的窗格飄進一股微風,晃得燭火微微蕩漾。
光線搖曳,他仿佛看見那熟悉的笑靨。
&ldo;阿閱,你來接我了嗎?&rdo;
&ldo;阿閱,我好想你啊……&rdo;
季玉竹猛然驚醒!
發現窗外已然大亮。
院子外面隱隱傳來姜衛衍的叫門聲。
他忙翻身坐起。
果然是太累了嗎?竟然一晚上沒聽到阿父的動靜。
也不知道阿父晚上有沒有口渴什麼的。
朝床上望過去,季父側身躺著,面向軟塌,蒼白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自阿父重傷回來,就不曾見他笑過了。
季玉竹心底一沉,顧不上套上鞋子,一把撲過去。
入手冰涼!明顯已離世多時了。
&ldo;阿父‐‐&rdo;季玉竹大慟。
院外的姜衛衍聞聲,驚覺不妥,看了看周邊,一腳踹向牆根,借力一躍,直接跳入院內,然後直奔季父臥室。
剛進屋,就看到季玉竹赤足跪趴在床邊,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姜衛衍腳步一頓,緩步走到他身後,雙手抓扶著他的肩,強行把他拉起來,放到一邊的椅子上。
左右望了望,到軟塌前拾起鞋子,返身半跪在地上,抬起他瑩白的腳,逐一套上鞋子。
在這四月天,掌間的玉足稍顯冰涼。
就著給他套鞋子的姿勢,姜衛衍抬頭,直直看入季玉竹那紅腫的雙眼:&ldo;節哀。雖然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安慰你,但我想,目前你最需要的是振作起來,好好地送你阿父最後一程。&rdo;
季玉竹哭得抽噎,眼淚鼻涕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