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陟厘:「……」
居然是嚴鋒。
難怪安慶源使喚不動這些官兵,敢情早就全換成了風煊的人。
「姓嚴的你他媽還不上馬!幹活了!」
那頭路山成狂吼,一面跨上馬背迎向前方敵軍,這邊製造恐慌的只不過是小麻煩,那頭才是來勢洶洶的真對手。
「來了來了,老子這回要將功折罪!」
嚴鋒翻身上馬,沖了上去。
被天女山大營的人頂替的不單是官兵,還有好些參賽的騎手和圍觀看熱鬧的百姓,他們脫了外袍一扔,露出底下全副武裝的鎧甲,嘶吼著向敵軍衝去。
沖在最前面的是風煊,他騎著追光,衣袍上的金線刺繡的蟠龍張牙舞爪,仿佛要在陽光下騰空而起,異常耀眼。
他手裡握著的是一桿槍,銀灰色的槍尖清冷如月,鮮紅朱纓明烈如火,旗兵在他身後張開了一面大旗迎風招展,黑底赤焰,張狂奪目。
那是烈焰軍的軍旗。
這一支像刀鋒般插向敵軍的,是風煊一手帶出來的烈焰軍。
從三年前打敗凶王庫瀚開始,烈焰軍便成了整個北疆的守護神。家裡有兒子的人家,父親趕集時若能帶一面粘土捏成的烈焰軍旗回家,無疑便是世上最最好的父親。
烈焰軍旗一出,好些參賽的騎手和百姓當中的青壯年男子都停下了逃命的腳步,僅僅一頓之後,他們拍打著的坐騎,揮舞著兵器,追隨在烈焰軍身後,一起沖向敵軍。
「阿厘,你發什麼呆!還不快跟上!」
王二哥方才走路稍快了一些都嫌有辱自己的斯文風度,此時扯著老娘的胳膊一路狂奔,王大娘幾乎是腳不沾地,只能回頭扯著嗓子喊。
賽馬場上的人實在是太多,雲川城就算是放開三道城門,一時也吞不完烏泱烏泱的百姓。
這還是幸好門口有官兵指揮,不然眾人你爭我搶,更進不了城。
王二哥跑得再快也沒有用,到門口還是被堵住了。謝陟厘總算追上了兩人,把小羽交給王大娘:「大娘,幫我帶好小羽,我去牽馬。」
王大娘跌足:「這時候還管什麼馬!逃命要緊!」
「有大將軍在,沒事的。」謝陟厘道,「我一會兒就來。」
因為入場晚,城門附近早就停滿了馬車,擺滿了攤子,她那架簡易的馬車遠遠地停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解下韁繩之後,不知為何忽然聽得城牆上一陣驚呼。
「大將軍中箭了!」
謝陟厘吃了一驚,迅速爬上那塊大石。
草原平坦,戰場盡收眼底。
明明是亂戰之中,謝陟厘一眼就找到了風煊。
他的馬太過耀眼,他的人也太過醒目,他手中的槍也像是拽著明月的光輝,連人帶馬,疾如流星,沖向北狄軍中一員將領。
那名將領手持長弓,不知連射了多少支箭,風煊在馬背上飛身閃避,卻是一往無前,直搗黃龍,一槍/刺中了那名將領的心窩,將那名將領從馬背上挑了起來,直接掄飛出去。
但烈日下,所有人瞧得清楚明白,風煊胸口中了三支長箭,整片衣襟都染紅了。
「主子!」
「大將軍!」
所有人向著風煊的方向衝過去,但此時已是亂戰,再加上後面那些自願加入的騎手與壯丁不懂戰場進退,且看不懂旗語指揮,只知道看見北狄人就砍,整個戰場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此時北狄軍已經大亂,準備抽身回撤,可等著他們的是從後方冒出來的北疆騎兵,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自己來得為何如此順利——風煊是故意張開口袋放他們進來的。
謝陟厘從馬背上卸下車轅,也不用馬鞍,直接翻身上馬,衝出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