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無離頭又有些痛了,為了避免楚蔚鬧事,他這時沉默了片刻,輕聲道:「這樣吧,你要是乖乖去找你風檐師兄,我辦完事,就早些回來陪你。」
楚蔚這才勉強答應了。
澹臺無離微微鬆了口氣,正想起身離開,忽然楚蔚卻從他身後伸手抱了他一下。
溫熱的手臂環了上來,觸碰到澹臺無離的清瘦腰肢,讓澹臺無離渾身一顫,接著便冷聲斥道:「放手。」
可楚蔚也確實只抱了一下,並沒有再過多留戀的意思,這會他就仰頭靜靜看著澹臺無離,輕聲道:「師尊早去早回。」
澹臺無離看著楚蔚那濕潤黑亮的眸子,一顆心又軟了軟,最終他閉了閉眼,低聲道:「好。」
楚蔚對著澹臺無離粲然一笑。
澹臺無離沒敢再看,狠狠心,轉身走了。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硬逼著楚蔚登基這件事,是否做錯了?
楚蔚這樣的性格,即便有百里風檐在身邊,似乎也很難萬事周全。
可情勢到了現在,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澹臺無離只能盡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其餘的,便看楚蔚自身的造化了。
·
子時已到,月上中天
澹臺無離動身去了昌平長公主府。
只是澹臺無離沒料到,他剛一靠近公主府的上空,便嗅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氣。
澹臺無離瞳孔驟然收縮,身形一閃,便降落到了公主府偌大的庭院之中。
公主府建造十分華麗,樓閣重重,假山和花樹參差掩映,平日裡便是十分繁茂優雅的景觀。但此刻偌大的府中黑暗一片,濃厚的血腥氣四處蔓延,氣氛竟是說不出的詭異。
而這種血腥氣里還夾雜著幾分詭異的濃香,那香氣聞起來便讓澹臺無離一陣陣胸口發悶,幾欲作嘔。
但他此刻記掛著昌平長公主,只能強忍著不適,縱身而起,掠向了遠處公主的寢室。
一路上,澹臺無離見到了無數倒在血泊中的修士和門客的殘屍,心中愈發焦灼——他幾乎可以確定恐怕是百里風檐在調查消息的時候驚動了什麼人,才給昌平公主府招致了這樣滅頂的災難。
可百里風檐是何等修為?能被他驚動的,又究竟是何許人也——
嗒、嗒、嗒……
忽然,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一陣陣木魚的鈍悶響聲,可這響聲在如此空曠寂靜的公主府中卻顯得異常明晰,也愈發詭異。
澹臺無離來不及多想,徑直便朝那聲音的源頭趕了過去。
然後,澹臺無離便在後院一個空曠的佛堂中,見到了一襲白衣,長發披散的昌平長公主。
昌平長公主此刻正跪坐在一個蒲團上,頭戴白花,渾身一塵不染,靜靜地垂著頭,手法遲鈍地輕輕敲擊著面前放著的一個陳舊木魚。
可她的身側,卻橫七豎八倒了不少修士的屍體,鮮血浸滿了地面,也即將蔓延到昌平長公主所跪坐在的蒲團上。
可她仍是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般,靜靜地敲著面前的木魚。
澹臺無離見到這一幕,眸中的光不由得一點點沉了下去,然而他用靈識掃遍了四周,也沒再發現有任何生命或是靈氣存在的跡象。
長公主也確實是那個長公主,人沒問題。
最終,澹臺無離不動聲色地關上了佛堂的大門,並下了一個禁制,方才緩步走上了前去,輕聲道:「長公主。」
昌平長公主聽到澹臺無離的聲音,靜靜抬起頭,朝他看了一眼。
這時澹臺無離才發現昌平長公主的面色已經極為蒼白,虛弱地不似真人。
他神色微微一凜,正想問點什麼,昌平長公主卻已經雙眼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