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它灰绿色的天空,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被透明罩阻隔在外的绿潮。绿潮随着潮汐翻滚涌动,远看像变幻的浮云,压抑而沉闷。
“哥哥,你还好吗?”莫妮卡担心地看着巫承赫,他的脸色苍白极了,嘴唇毫无血色,虽然脊背绷得笔直,但随时都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
巫承赫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忘不了昨天她是怎么和其他向导一起压迫自己和沐的,他可以原谅她对付自己,但无法原谅她伤害沐。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条件保护他栽培他的人,这一点连金轩都比不上。
“哥哥。”莫妮卡快要哭了,鼓起勇气拉住他的手,“你是在怪我吗?是在恨我吗?你是不是后悔曾经救了我……”
“不。”巫承赫这次终于回答了她,“我从没后悔救你,莫妮卡,只是我不能原谅你伤害我的老师。”
“对不起,我只是遵守校长的……”
“别说了。”巫承赫打断了她,“没用的,莫妮卡,道歉没用的,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何况是你。你已经是个出色的向导了,你对得起你的校长,又何必在乎我的看法?”
“不是的……”莫妮卡捂着嘴哭,纷乱地摇头,她的小猫抓着巫承赫的裤脚哀哀叫着,“我一直一直都是那么喜欢你。”
巫承赫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喜欢”这个词真正的意义,或者在很多人心里它只是一种廉价的直觉,在生命与价值的天平上永远被高高撬起,看似珍贵,其实一钱不值。
“别哭了,别哭了,都结束了。”巫承赫怜悯地看着她,用拇指擦去她腮边的泪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他们的友谊结束了,还是他的自由结束了,或者兼而有之。
两名向导学校的校警在入口处等待,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名须发皆白的干瘦老者,戴着犹太小帽,穿着浅蓝医生袍,表情十分慈祥。
巴隆夫人因为还要处理后续事件,比他们晚一班飞船回来,这次一路上主持事务的是一名二十级的蜂鸟向导,他将巫承赫带到老者面前,恭敬道,道:“麻烦您亲自来接,真是不好意思,路德医务官。”
“噢,我这把老骨头正该多动动,免得锈死了。”老者微笑道,灰褐色的眼珠将巫承赫上下打量一番,道,“听说他情况很不好,我很担心,毕竟很多年没送来过隐形向导了。”
蜂鸟向导回头温和地对巫承赫道:“这是路德医务官,他会带你去做体检。别害怕,这里是我们的家,也是你的家,以后你慢慢会习惯的。”
是啊,除了习惯,他还有什么选择?巫承赫振作了一下,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显出脆弱的一面,压着剧烈的头痛和反胃,伸手:“您好。”
路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沮丧的、惶恐的,甚至是濒临崩溃的向导,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从容,如此冷静,简直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你好,孩子。”路德伸手与他相握,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心底里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欢迎你来通古斯基地,希望你能喜欢这里,虽然我猜可能很难。”
蜂鸟向导对巫承赫如此迅速的转变也有些诧异,要知道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发幻觉,哭着骂他们是“纳粹”和“刽子手”。
或者伊卡鲁幻色蛱到底是不一样的吧,他们是世界上恢复力最强的向导之一,蜂鸟向导这么想着,对路德抱歉地笑笑,低声道:“他的情况巴隆校长应该已经给您在邮件上说了吧?昨天的场面有些混乱,他可能受了点刺激,请您注意他的情绪。”
“我会的。”路德有些同情地扫了巫承赫一眼,郑重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
巫承赫被路德带上了一艘四人小飞艇,两名校警随伺左右。他不知道这种地方他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