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忙接米花,問他今日賣了多少。他突然眼睛濕濕的,說生意不好做。
原來是古巴出來的難民,太太孩子都留在那兒,只等他在異鄉有了發展去接他們。
&ldo;賣了幾個月的爆米花,自己都三餐不濟,只想等到簽證去美國,可是美國沒有一個人可以擔保入境,有些早來的古巴人在這裡已經等了三年了,而我‐‐&rdo;
我靜靜的聽著他,看他擦淚又擦淚,那流不乾的眼淚里包含了多少無奈、辛酸和鄉愁‐‐。
&ldo;這包米花送給您,在這個異鄉從來沒有人跟我講講心裡的話,說出來也好過些了,請您收下吧!&rdo;
他交給我一個小包包,站起來慢慢的走開去了。我摸摸口袋裡的錢,還有剩的一疊,忍不住去追他,塞在他的衣服口袋裡,不說一句話就跑。後面那個人一直追喊,叫著:&ldo;太太!太太!請您回來‐‐&rdo;
自己做的事情使我羞恥,因為數目不多,同情別人也要噹噹心心去做才不傷人。可是金錢還是最現實的東西。第一日抵達達哥國的,別人也舍給我過一枚銅板,那麼便回報在同樣的一個異鄉人身上吧!
我是見不得男人流淚的,他們的淚與女人不同。離去
只因聖荷西是一個在十八世紀末葉方才建造的城市,它確是一個居住的好地方,但是在建築和情調上便缺少了只有時間才能刻劃出來的那份古意盎然。
這兒沒有印地安人,亦是不能吸引我的理由之一。哥國太文明了。
走斷了一雙鞋,在此又買了一雙新的,預備走更長的路。離去時,坐在徐寞的吉普車上,看著晴空如洗的藍天和綠色的原野,一路想著農場的心事‐‐我會為著另一個理由再回這兒來嗎?
上機之前要米夏給徐寞拍照。這些中國好青年在海外的成就和光榮,是不應該忘記的。
美妮表妹
又是陌生的一站了。
機場大旅館的價格令人看了心驚肉跳,想來小旅館也不可能便宜。
這兒是巴拿馬,美國水準,美式風格,用的鈔票也乾脆是美金,它們自己只有銅板,紙鈔是沒有的,倒也乾脆。旅途中經費充足,除了宏都拉斯超出預算之外,其它國家都能應付有餘。可是住進巴拿馬一家中級旅社時,卻使人因為它的昂貴而憂心了。
抵達的那個夜晚,安置好行李,便與米夏拿了地圖去老城中心亂走,只想換一家經濟些的安身。
找到一家二十多塊美金一間的,地區髒亂不堪,惡形惡狀的男女出出進進,它偏叫做&ldo;理想旅舍&rdo;。門口的醉漢們也罷了,起碼躺在地上不動。那些不醉的就不太好了,即使米夏在我身旁,還是不防被人抓了一把。我停住了步子,罵了那群人一句粗話,其實他們也實在沒有什麼認真的惡意,卻將米夏嚇得先跑了幾步才回頭。那樣的地區是住不得的了。
二姨的女兒在此已有多年了,雖然想念,卻又是擔心驚動他們一家,住了一夜,遲遲疑疑,不知是不是走的那日再打電話見見面,這樣他們便無法招待了。
雖說如此,才有四日停留,巴拿馬不預備寫什麼,而親情總是纏心,忍不住撥了電話。再說,這個妹夫我是喜歡的。只說了一聲:&ldo;美妮!&rdo;那邊電話里的表妹就發狂的喊了爬來‐‐&ldo;平平姐姐‐‐&rdo;
那聲慘叫也許地是她平日的語氣,可還是害我突然哽住了。表妹十年遠嫁,她的娘家親人還算我是第一個來巴拿馬。過了一會兒,表妹夫也打電話來了,驚天動地的責我不叫人接機,又怪不預先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