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这山与山连绵环成一个圈,围住个白烟浩渺的山谷,谷里有花木攀援、藤蔓交错,毒虫蛇蚁无数。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山谷内密林之外有几间竹屋,屋外搭了几个架子,架上放着好些簸箕,簸箕里盛着许多晒干了的草药,却并不是平常颜色,或红或紫,颇有些诡异。
个子瘦高的灰衣男人一手托着个陶罐,另一手拿着根细长的木棍在里面轻轻拨弄,一遍一遍毫不厌倦。
身后竹门“吱呀”一响,探出个粉嫩小娃的脑袋来,他大眼滴溜溜一转,脆声唤道:“师父!师父!那篇《毒经》已经念完了!”
灰衣人听了回头,就见那小娃很快跑到面前,小脸红红眼睛亮亮,像是在等待夸奖一般。
面上的蜈蚣伤疤抽动一下,灰衣人做出个难看的笑容来:“做得不错,下午还要再学《蛇道》。”
“师父要给小残儿亲自授课吗?”小娃很高兴地问道。
“该你自己记诵。”灰衣人一摇头,见小娃面露沮丧,又道,“若是你能在申时前记下《蛇道》中所有蛇类,我便捉一些实物给你看看,如何?”
果然小娃喜笑颜开:“好啊好啊小残儿这就去记,师父你可不要耍赖皮!”话一说完,立刻转身朝屋里跑去,不一会就从那边传来朗朗书声,读得好不开心!
灰衣人在小娃进了门以后,盯着那半敞竹门,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森——
琴抱蔓……琴抱蔓……
你看到了么,你用性命护着的儿子,如今已然是我爱徒,只待他长大,我便要让你两个儿子兄弟相残、奸夫生死难安!
炼蛊
五年后——
花残背着个足有他半人高的竹篓,朝总是站在竹屋门口花绝地挥手作别:“师父,我这就去林子里摘药,说不定会回来得晚一些,就不用等我啦!”
花绝地手里竹棍不停拨弄架子上的草药,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你去吧,药若是采不齐,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我知道的,师父你就放心吧!”花残完全不会被吓到,反而带了点讨好意味地撒娇道,“小残儿一定会把东西全部弄齐的,可是林子太深了,要是碰到什么毒蛇猛兽的,小残儿拉开‘撩烟弹’,师父可一定要来救小残儿啊~”
“我教了你五年,若是你连野兽都毒不死……这样没用的徒弟,别说报仇了,活着也是白费。”花绝地冷冷瞥了花残一眼,继续专心侍弄簸箕上晒干的叶片,不再理他。
花残嘻嘻一笑,转过身,笑容倏然变得嘲讽。
这三句不离仇恨的、比起受害人本人都要上心的样子,还真以为他与自家母亲有多么深厚的“友情”……换言之,该是多么刻骨的“恨意”呢!
没有想太多,如今的花残还不具备挑衅花绝地的能力,那么戏便要一直演下去,他是始终不太相信自家双胞兄弟死亡的事情——在昏迷之前,两个人分明在一起,而后却被告知噩耗,实在不太可能。
再说了……
花残在心中冷笑不止,所谓的师兄花绝天消失了,那个人也消失了,花绝地说起花绝天时一副恨不能除之后快的模样,还编了那么一大套瞎话。还有这般悉心教导自己这个仇人之子,要说没有打什么坏主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大概不是要让兄弟相残,就是要让父子相残,总是脱离不了这个套路……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你骗我想让我家破人亡,我就从你这里骗来保命的手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看谁能瞒得更久,谁就赢了。
甩开不必要的思绪,独自一人的花残没必要保持七八岁孩童的天真稚态,面上透着一丝犀利和更多的冷漠,慢慢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绝心谷是花绝地的地盘,是一个人迹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