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身为药师府之长不仅是百毒不侵,更是天朝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恩绾洵将天镜玄的手藏回被下,为他拉整好棉被,转身面对表情比她还凝重的三个人,道:“镜殿下的身子一切安好。”
三人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只是心情刚放松下来,恩绾洵又接著道:“但这样并不代表镜殿下跟以往一样正常,否则他也不会突然对彤馨出手,倘若镜殿下是受到噬垩术中的邪法,纵使药师府医人无数,对此亦是束手无策。”
三个人的心霎时提到喉头,恩绾洵突然露出浅笑道:“当然我对八方锁云深具信心,相信这些练有邪法的人应该进不来才是。”
“这么说来……镜殿下没有事罗?”
月彤馨问道,亲身经历天镜玄怪异行为的她,实在想不透该如何解释他的异常,在天朝她的剑术以快著称,即使是恕诚殿下剑速亦要逊她一筹,知道这一点的人绝不会自寻死路,更何况天镜玄的剑法还是由她亲自传授。
“我当然没事。”
天镜玄精神奕奕的掀被而起,奇怪的道:“你们怎么全在此?发生了什么事吗?”
月彤馨四人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从他泰然自若的模样看来,显然他已经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事。
直觉事情可能不是她所想像那般乐观的恩绾洵,两手探至腰后各取一支长针在手,打算以下犯上先制住天镜玄,再聚集全府之力务要查出他的病源。
只是她还没有机会下手,天镜玄飞快的道:“不管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退下。”
基于对宗主服从的天性四人互视一眼,无奈的应声退出。
三人退出后,天镜玄捧著头低喃道:“为什么?我怎会梦见宇舒被人杀了呢?”
站起身在房里踱步,拧眉道:“宇舒选择了扶持意舒国的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他自己去承担后果,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竟会为一个子虚乌有的梦感到心情浮躁……”
“铃铛声?!”
有秩序的铃铛声不断一波接著一波在他脑海里响起,天镜玄试图以捂住耳朵来阻隔它,可是声音不但没有变小反而变本加厉,一声大过一声的铃声让他难以压抑心中不断浮起的躁怒。
天宇舒尸首两地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在他脑海里重播,相对的两股意志在他心底拔河,一边是他的理志和慈悲,另一边是不属于他的自私和怨怒。
“啊!”
他发出一声低吼,表情因不知所以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失控般挥臂四处乱扫,右手一挥是一只乳白色的陶瓷花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左手扫到盥洗用的铜盆打到墙上发出巨响。
“不!”
天镜玄突然抱头仰天发出嘶喊,慌乱的道:“我身为代天宗怎能有背叛朝规的想法?”心里陌生的负面情绪像是一张大口正在吞噬他,他不能被打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他一旦失控对天朝肯定会造成莫大的伤害!
他嘶哑的放声大吼,彷佛这样就可以压下逐渐淹没的良心,道:“我怎么会产生这种罪无可恕的念头?!”他疯狂的敲打自己的脑袋,彷佛这样做就可以把脑子里大逆不道的念头打消。
他因为无法压下满腔不断攀升的怒火及悲愤而脸色铁青,挣扎著道:“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痛苦的滚倒在地,他对刺入体内的陶器碎片毫无痛感,只是不断努力将脑海里更替的杀戮画面逐出。
快平静下来,天镜玄,你是天朝的代宗主,你不能做错事,不能让天朝毁在你的手里!
“啊!”
不断与心魔对抗的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地,不停的大口大口吐气吸气,一身衣服被冷汗渗透得可以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