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快五更天了。”
眼前的景物开始急速后退,带着满眼的浮云与浮云远端那座高耸的悬崖,我情急地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浮云,脚上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重心不稳地往前倒去。
“太子妃!”一双手及时伸出扶住了我。
“太子妃……”凉苏小心地扶我坐回椅子上,“您怎么在椅子睡着了?”
我摸了摸微湿的额头,转头看到窗外黑蒙蒙的天色,月色依旧淡淡映着,绿意丛丛,还是安府前厅外的空旷草坪,原来只是在椅子上睡着了。我整了整气息,再缓缓抬头看她:“你怎么来了?”
她从身边桌上拿来一个托盘,上盛一件银霓红细云锦衣。“太子妃,太子府中的车马已经到了门口,还请您快些更衣,不要误了时辰。”她微微转头,视线落到窗外一瞬,缓缓开口,“已经五更一刻了。”
朝祈宫规,皇子大婚第二日,是需要进宫请安的。
我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再揉了揉太阳穴,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乱,我竟然连这一点都忘记了。“嗯——”我神思模糊地低应了一声,伸手扶着椅边想要站起,手心却感到一个不熟悉的触感。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披着的一件玄色长披,素淡而无多缀纹饰,只是在领口边缘处飞缀了一条金色龙纹。
“太子妃……”凉苏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我,“请您赶紧,时间怕是来不及……”
“……哦,”我蓦地从恍惚中醒过来,拉开身上的披风抱在手上,直起身朝后室走去,“马上更衣吧。”
走出安府,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依然黑蒙蒙的泛着清辉,半轮月亮悬在天空上,照出明晃晃的一片。
“广叔,”我悠悠转过身,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安广,“若有什么消息,一定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姑娘请放心,”安广点点头,老脸上是平静温文的淡笑。
我回应性地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太子府的马车十分宽敞,上面装饰华贵繁复。左侧是软榻,锦被铺陈。中间是一个黄梨小几,茶具酒具摆了一片。右侧是一排三层黄花梨的小橱柜,分层放了一些点心软糕。旁边的小软枕下,还放了几本不算厚的书。
宽敞的马车中,只有我一个人,并没见祈阳。
我懒懒地坐到软榻上,无聊地伸手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内容是关于歧黄之术的。我虽并不是精通,但是一些基本的脉象症状,我还是可以看得懂的。
马车突然摇了一摇,停在了路边。
车下一个恭敬的声音:“主子。”
谢棋?我隔着车帘对外道了一句:“他不在。”
车下的人好似有些惊讶地沉默了一下,怔了怔才道:“属下唐突。”
“谢棋……”我缓缓开口,“你在江边可有查到什么?”
“……只有这个,在上游找到。”车外的人伸出手,递过来一件东西,长长的影子被月色拖得细长映在微薄的玉纱车帘上。
“呃……”我伸出手,刚要掀开车帘,却有人先一步接了东西上了车踏了进来。
“你先回去,”祈阳伸手朝外一挥,淡漠的视线似是无意地督了我一眼便又转开置于手上的东西身上,定定看了一会,才将它递了过来。
那是一支羊脂色的茉莉小簪,上雕着几片细碎的花纹,不是价值连城,却有着自己的一份清秀淡雅。“蓦然……”我有些颤抖地接过来,小心地触过它面上的花纹,这是蓦然常戴的东西。那一次在闲月楼她因我的失手受伤之时,头上的缀饰便只有这个。
这是惟一联系着她受伤前后的东西,是她一直十分宝贵的一份记忆。
“蓦然……”我脑海中浮起她的明丽的笑容,那么淡静那么秀美。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