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母亲很明显是打算偏袒宗的,而且宗脾气这么坏,就为这点小事闹得天翻地覆也划不来,不穿就不穿吧。
睡起来了,就得重新梳头发,厉婷婷把孩子抱到梳妆台前,自己拿了梳子,细细梳理儿子的长发。
天有点热了,厉婷婷看得见,孩子的额头出了些汗。
宗的头发比普通女孩子的头发还要长,这个年龄的孩童,发型是所谓的垂髫,梳理起来有点麻烦,要分成一缕一缕的,然后再绑起来。因为不是成年人的束发,所以还是得垂在肩上。
好在厉婷婷知道怎么弄,虽然手笨了一点,但她还是仔细给儿子绑好了头发。
弄完了,她一头汗,宗也是一头汗。
“其实没必要每天这么绑头发,这儿的人都是短发。”她索性劝道,“明天去理发店剪了算了,天都这么热了,又方便又凉快。”
“儿臣不剪头发。”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模样简直像拼死不剃头的明朝遗老。
“没关系呀!”厉婷婷又赶紧说,“就算在这边剪了,回去一会儿就自动长出来啦!真的!”
“那我也不剪!”宗死死盯着镜子,“削发的是和尚,断发的是罪犯!”
他那样子,就差点没说出:“剪头发,毋宁死!”
后来厉婷婷想想,还是不勉强宗了,人到了一个奇怪的新环境,不可能立即就适应良好,跟着周遭改变自己的一切。
刚刚过来,宗必然会产生抗拒。
若是听母亲一说,就答应剪头发,那也不是宗了。
再何况对古人而言,剪头发可是天大的要命事情她怎么能让宗立即改变观念呢?
这太强人所难了。
晚上,宗恒打来了电话,询问宗情况,又说他下午回了警局,明天就回去。
厉婷婷说那正好,明天她和宗去医院检查,就干脆在医院见面。
她又把电话交给宗,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奇怪的不见面就能听见声音的东西:电话。
“可以和你七叔说两句。”她笑道,“他在那边听着呢,喏,对着这个地方说话就行。”
宗好奇地接过听筒,小心翼翼放在耳朵旁,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试探着问:“……七叔?”
宗恒在那边笑道:“儿,听见我的声音了?”
“嗯。七叔,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离你住的地方,差不多有二十里地的样子。”宗恒说,“明天一早,咱们就在医院见面儿,有新衣服了么?”
宗垂下眼帘:“我不要穿那些怪衣服。”
厉婷婷苦笑,听筒那边的宗恒也苦笑。
“好吧,衣服什么的,往后就再说。”宗恒问,“那,头发剪了没?”
“……我也不要剪头发。”
“可是儿,天热得很呢。剪了多凉快啊!”
宗十分诧异!
他没想到,连宗恒都这么说!
看他好似被震惊到的样子,厉婷婷赶忙接过听筒来:“唉,他不肯剪的。不肯剪就算了。宗恒,这事儿明天我们再谈。”
那天晚上,厉鼎彦教会了宗使用不锈钢轮椅,宗就在家中这小小的范围里慢慢练习。
孩子似乎很喜欢这个新玩具,很快他就能运用自如。
比起木头轮椅,不锈钢的现代轮椅实在方便太多了,速度也快了很多。宗玩得灵活了,在家里搞起了惊险动作,他经常急速向对面的墙冲过去,然后,在即将撞上去那一刻,立即刹车。
任萍看他这么惊险的玩,吓得哎哟哎哟直拍胸口,把宗逗得忍不住咯咯笑。
厉婷婷在一旁,暗自吃惊,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宗笑。
快九点了,厉鼎彦就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