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小青雀飛不起來,蹦躂著要離開,赫連誅小狼似的,動作矯健,飛撲上前,雙手攏住小雀,遞到阮久面前。
阮久只當他是在笑話自己,漂亮的淺色眼瞳里火光更盛:「赫連誅!你、你還是小豬呢!你還抓小鳥,你簡直是小狗成精!」
阮久從他手裡奪過小雀,把它給放走了。
赫連誅好像還有些捨不得,漆黑的眼眸泛著委屈的水光:「軟啾……」
「不許叫我『軟啾』!」
赫連誅看看那隻小雀兒,再看看阮久。
可是真的好像啊。
第8章 一隻尖叫啾
阮久最討厭別人拿他的名字做文章,說他是「軟啾啾」,是小麻雀。
他是「阮啾」,偏偏兄長是阮鶴。旁人總說他那樣貪玩,一定是行了八輩子的大運,才投胎到阮家,做了阮鶴的弟弟的。
否則白鶴與麻雀,又怎麼能做一對兄弟?
赫連誅雖然不知道其中內情,但他拿麻雀來比阮久,就已經足夠讓阮久惱火許久了。
蕭明淵伸長手,捏了捏阮久的衣袖:「誒,別生氣了。」
阮久轉頭看他,要攬住他的肩,蕭明淵瘋狂掙扎:「狗!狗!」
阮久把狗繩丟給十八,強硬地扣住蕭明淵與魏旭的肩:「算上這回,那個赫連誅可惹我三回了。」
「你昨天不是給他一頓——」蕭明淵雙手擰出花來,故意道,「一頓亂揉了嗎?你還讓我也不要在意,要是鬧到父皇面前,我也……」
「是不是兄弟?」
「不是,我是八殿下,宮裡可沒有一位『久殿下』。」
阮久抿了抿唇角,軟下語氣:「求你了。」
蕭明淵按住他:「好好好,你正常一點。」
阮久再看向魏旭,魏旭點了點頭:「嗯,你說怎麼辦?」
於是阮久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教訓赫連誅一頓。
蕭明淵好心捏捏他的手指:「你的手抽筋了。」
阮久:「……」
蕭明淵在永安城各個遊樂場所都有包間,將近正午,他領著一行人,就近去望旌樓用飯。
朱樓玉階,錦屏翠幔,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兩個夥計推著掛滿菜牌的幾層木架,進了二樓最大的包間。
「這邊都是新菜,這邊是咱們家做了十幾年的招牌菜,殿下與小公子……還有這位使臣一起看看,今日要吃些什麼。」
赫連誅大約是看不懂漢字的,只覺得菜牌下邊綴著的鈴鐺好看。夥計們推動木架的時候,那鈴鐺也跟著響,清脆悅耳。
梁人精通玩樂,吃飯點菜也這麼多巧思。
阮久扭頭朝蕭明淵使了個眼色。
蕭明淵輕咳一聲,道:「魏旭,我單獨宴請赫連使臣,你請使臣的隨從移步隔壁去用飯吧。」
魏旭點了點頭,轉頭去和赫連誅說話。
那幾個隨從一聽這話,看起來不太樂意,赫連誅倒是不在意,擺了擺手,就讓他們下去了。
蕭明淵問阮久:「你點好了沒有?」
阮久起身:「我又不知道鏖兀人的口味,還是請赫連使臣自己點吧。」
夥計一聽這話,連忙拿出一個木托盤,托盤裡盛著八枝還帶露水的桃花。
赫連誅不解,阮久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要他看著。
阮久捻起一枝桃花,走到木架八步前。轉了一下桃花枝,花瓣打在下巴上,甩了他一臉水。
赫連誅又要笑,見阮久臉色變了,趕忙忍住。
阮久抬手將桃花擲出去,打中一個菜牌,鈴鐺一聲輕響。
一個夥計將菜牌取下來,另一個負責傳話:「松鼠鱖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