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匆匆跑回營帳,掀起衣擺一陣風。
阮久在皇帳前停下,理了理衣裳,才掀開帳子要進去,阮久才邁進去一步,就撞到了什麼東西。
阮久抬頭,被嚇了一跳,赫連誅就站在門前。
應該是在等他。
「回來了?」
「嗯。」反正赫連誅要查,肯定是查得出來的,阮久乾脆也不撒謊,「去找蕭明淵了,他因為下午英王使臣的事情,有點擔心,過來問我一下,我讓他放心。」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赫連誅目光深沉地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一隻手按著阮久,把阮久摟進自己懷裡,一隻手掀開帳篷帘子。
烏蘭帶著幾隊人馬,安靜無聲地站在皇帳前,聽候差遣。
赫連誅低頭看了看阮久,又朝待命的侍從們,緩緩地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去。
他知道阮久要走,也早就預備好了要找他,沒想到才召集人馬,阮久就自己回來了。
如此便不必了。
幾隊人深夜潛行,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
赫連誅不動聲色地把帘子放下,連這些人的影子都沒讓阮久瞧見。
他用這隻手按住阮久的後腦,輕輕壓住他的頭髮,聲音低得聽不見:「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這天晚上之後,阮久再也沒有離開過皇帳。
一直到了清晨時分,阮久從床上爬起來,稍作洗漱,換上大巫的衣裳,要去卜卦。
這是大王成年禮的第三天,也是典禮的最後一天。
阮久提著衣擺,與赫連誅一同登上近百級台階的高台。
這時高台上的火塔已經燒完了,剩下一地灰燼,阮久虔誠地跪坐在軟墊上,俯身撿起自己兩天前丟進去的石頭。
一塊一塊撿起來。
阮久將撿來的石頭用手擦乾淨,擺在面前,開始卜卦。
他已經為赫連誅卜過好幾次卦了,在他尚未手握大權的時候,在他險些出事的時候。
現在是赫連誅志得意滿、鏖兀國泰民安的時候。
隨後有小侍童把他的卦辭傳給大臣和底下的百姓。
「英明偉岸,天生帝王。」
這是鏖兀的天神給鏖兀大王歷經磨難之後,至高無上的嘉獎。
等典禮結束,就已經是正午了。
蕭明淵他們本來一早就要走了,為了等他,才留到了現在。
阮久結束了卜卦,來不及換下大巫的衣裳,就去找他們了。
格圖魯道:「王后儘管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證速戰速決,王后在尚京等著我們凱旋就是了。」
阮久點點頭:「我當然信得過你。」
他看向蕭明淵他們:「你們也一路小心。」
「知道了。」
他看看魏旭還纏著樹枝固定的手腳:「你不用留下來再養一陣子嗎?」
「不用了。」魏旭道,「我爹還在尚京,我得趕回去救他。」
阮久仿佛被說中了心事,有些愣愣的。
此後便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道別的時候,晏寧攬了一下阮久的肩,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早下決斷,我留了人在城外,你要想走,隨時能走。」
阮久沒來得及說什麼,晏寧就鬆開他,拍拍他的肩。
阮久看著三個朋友翻身上馬,就連傷了腿的魏旭也是如此。
魏旭都傷成這樣了,尚且記掛著永安城裡的家裡人,一定要趕回去。
他阮久卻總是在猶豫。
阮久看著朋友們走遠了,一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轉身要回去。
赫連誅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