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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1 / 5)

我沈窈娘,居然有一天会成为山贼头子。

我未出世的孩子,居然在肚子里时就统领上千人马,做了名震一方的少寨主。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待狐狸叩拜完毕,亲自上前将我扶起,我暗地里使劲掐了他一把,见他眉尖直蹙,这才相信不是在做梦。

荒唐,真是荒唐。

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可更荒唐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

我还坐在石头上恍恍惚惚,看着野狼们在狐狸的调派下分头去砍树伐木、重新搭棚造屋,有哨兵从山下急奔上来。

看他紧张的神情,所有人都以为黄二怪又带兵来袭,纷纷持起了兵刃。哨兵却在狐狸身前跪下,大声禀道:“禀六当家,有大批人马正在山下,约有五百人的样子,为首之人,是永嘉府江太公的二儿子,江文略!”

我的心似漏跳了一下,一个哆嗦,再度狂吐,浑身颤抖。

江文略、江文略。

这个名字似乎还是前生前世听过,不然为何现在感觉这么遥远?

他来做什么?

狐狸看了我一眼,又问那哨兵:“江文略?他来做什么?”

“回六当家,江文略说,听说大当家不幸英年早逝,寨子被烧,深感痛心,念及曾与大当家有过一面之缘,想上山来祭拜大当家,并向大当家的家人及各位当家表示诚挚的慰问!”

在我正式成为鸡公山大寨主遗孀、少寨主寡母的这一日,我的前夫,不,应该称他为前前夫,上山慰问我来了。

再见已是陌路(上)

从被“掳”上鸡公山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数次想象过,今生今世,若能够与江文略重逢,会是怎样的心情和场景?

白天幻想的,通常是他终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于是发疯似地走遍天涯海角,找到在深山独居的我,他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回去;或者他悔断了肠子,一个人如孤魂野鬼般在灵华山游荡,寻找过去恩爱的痕迹,终于见到了同样是去灵华山追悼往事的我,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再续前缘;又或者,他每天守着我用过的东西,不许别人碰,还会坐在小楼前的桃树下,亲手为我画下一幅画像,日夜对画思人,然后在某个烟雨蒙蒙的黄昏,我轻轻地敲响了洇蒙的黄花梨木门………

每当想到这样的场面,我就会用力甩着脑袋,不不不,不会这样,沈窈娘,你定是戏文看得太多了,竟然还这般幼稚和天真。

沉冤得雪、破镜重圆,那都是戏文里演来哄人眼泪、粉饰太平的。

于是,甩完脑袋后,幻想的变成了这样:他跪在面前苦苦哀求,我却云淡风轻地对他说:阁下贵姓?你我素不相识,男女有别,还请阁下自重;如果在灵华山遇见了他,我也会擦肩而过,他若追上来,我便飘然远去,留给他一个难以企及的倩影;至于那座小楼,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入一步的,镜台妆物、桃花梅影、伊人画像,就让这一切湮没在岁月的尘土中吧。

又或者:我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回到永嘉,看着江府的人都跪在我的脚下,看着真相大白后罗婉被五花大绑,人人往她面上吐着唾沫。至于江文略,则在悔恨中孤独地度过他的余生……

这样一想,我心里便会略略好过一些,然后再打起精神,去为豹子头洗衣做饭。

可到了晚上,听着豹子头的如雷鼾声,迷迷糊糊睡去,梦中出现的总会是这样的场景:江文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头,然后云淡风轻的说:烧吧……又或者,我去灵华山游荡,碰见他与罗婉并肩而行,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以后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我哭着回到小楼,却发现那里已没有了任何我住过的痕迹,满室挂着的,都是罗婉的画像,她笑得那般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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