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小声说话。因为隔得远,容安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可他们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容安怔了一会儿,掐自己的手心,他还以为这是在做梦。
那小孩转过头,对他说:“我的名字是重有叶,你问这个干什么?”
容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般两个人想要互相认识,第一个问得难道不就是对方的名字吗?他沉默了一下,问:“是哪个有,哪个叶啊?”
小孩歪着头看他,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你们这里有文字吗?”
重有叶没说话。容安叹气,只能随便找了两个字按在它的头上。容安后背紧贴在岩壁上,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人。对于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那些长得像是蛇一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吃惊,他们很放松的在地上蹭来蹭去,蜷缩成一团。
在山洞里待得时间长了,容安就闻不到那股难闻的味道了。洞里潮湿温暖,容安想,自己这是被拉到蛇窟里了。
为什么啊?他明明只是想采些药换钱给母亲治病,可怎么会跑到这都是大蛇的蛇窟呢?一想到母亲,容安又有点焦躁了。他透过岩石的缝隙向外看,只见雨势半点没有转小的模样,磅礴的大雨把能见度缩短到不足一米。这种天气就算是出去也寸步难行。
重有叶好奇地看着容安,然后坐到了他身边,学着容安的样子用手抱住膝盖。
容安看着他身上厚重的鳞片,说:“你这是从小就有吗?”
“当然。”他说的平淡,还有压制不住的骄傲。
容安问:“我能摸一摸吗?”
“嗯。”小孩伸出手臂让容安摸。这鳞片看起来坚硬,摸起来到是比较柔软,能配合重有叶的动作灵活地转动。
随后重有叶用力绷紧肌肉,原本柔软灵活的鳞片瞬间变得坚硬无比,摸起来像是一大块钢板,极其光泽,极其霸道!
容安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大概是因为他平日里被人排挤习惯了,突然有人愿意和他亲近,让容安一点都不恐惧。他摸了两下重有叶的鳞片,放下手,说:“……我想回去了。”
“去哪儿?”
“去……”容安想说去我的家里,可转念一想家是不能回的,村里人把他赶走后用黑狗血洒了一圈,显然是不想让任何人再进去。容安想了想,说,“我要去医院。我妈妈还在里面看病。”
“医院是什么,”重有叶扭过头看他,“你一直在说奇怪的话。”
哪里奇怪?容安摸不出头脑,看重有叶愿意和他说话,就从头开始说:“我叫容安,是从山那边的容家村跑出来的。我的母亲患了重病,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可是我没有钱,所以翻山过来想采草药。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就遇到了这场大雨,然后就有人把我拽进来了。”容安四处看看,指着一个下半身是蛇形的女人,说:“就是她。”
“那是瑞荷。”重有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容安要问他名字,但是他在下意识地模仿容安的习惯,率先介绍了瑞荷的名字,然后说,“这里没有容家村。你是翻过东山过来的吗?”
“东山?”容安想了想,说,“也许是吧。”
“那你是华蛇部落的。”重有叶说,“这里是仇蛇的地盘,离得比较远。你要想回去,也要等雨停了。”
两个人说话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仿佛是鸡同鸭讲,容安听得稀里糊涂,半天才说:“雨什么时候停啊?”
“短的话三天,长的话可能要半个月。”
容安说:“那不行,我不能把我妈一个人放到那边,她没人照顾会病死的。”
“她会自己过来的。雨这么大,华蛇部落会被淹没,他们会过来的。”
容安说:“怎么说,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