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太守规矩的摇滚青年,也老老实实地捏稳刹车,对正等待过街的白芷和甘蓝做了个「请」的手势。
突突的尾气管声中,机车男撩开头盔,略有些轻浮地要开口展现他的语言天赋:
「你好,我爱你,再见!」
刚说完「再见」二字,头盔面镜就又被「咔」地一声阖上,机车猛地发动远去,消失在一阵烟尘中。
这是到国外之後,甘蓝常遇到的一种情况——欧美人开朗外向的性格(以及偶尔的太过自信),使他们长於、也乐於和人交际。比如走在大街上时,经常有陌生人会对你说「你的鞋子真好看!」、「我喜欢你的外套!」或是「你在哪儿买的帽子?」
还有一类,便是机车摇滚青年这一型、自认为很擅长判断别人国籍的人。他们往往会自信满满地走来,用仅会的「你好」或是「こんにちわ」和你打招呼。
甘蓝觉得机车男的举动可爱又好笑,调侃道:
「『你好,我爱你,再见』,还真是段昙花一现的感情啊。」
「可是我们脚下的地方,恰恰诞生过一段矢志不渝的爱情。」
白芷正在河边阅读乘坐渡轮的注意事项,若有所思地说。
在甲板前端选择了一处落座,甘蓝嘬着手中的橘子汁,问白芷刚刚提到的故事是什麽。
河两岸是绵延的清秀山峰,白芷用手指头点在唇上,直到可见岸上一段开阔地,才指向远方说:
「那里,应该就是勃拉姆斯的故居了。」
「所以主角是他?」
「他无疑是那时音乐生活的主角,却做了爱情生活的配角。」白芷顿了顿,仿佛思绪也回到了所传颂的故事中去,「勃拉姆斯在青年时认识了导师与伯乐舒曼,却不幸地爱上了舒曼的妻子、同是百年难遇的音乐天才Clara。自此,他一直在崇敬与爱情两者间挣扎,直至Clara离世。」
船上售卖甜点的玻璃橱後,终於出现了站台的服务生,巴巴等待了许久的孩子们立刻一拥而上,趴在柜上点选起来。
「终其一生,都心有所属,虽不能相依,但却造就了灵感之滥觞,也为才华提供了寄托,这样看来,似乎也并非不幸,倒添了几分凄美吧。」
白芷听着甘蓝的阐述,良久,回答两可:
「我喜欢、但又不喜欢你的这番感想。」
自欧洲归来後,两人又开始在美国境内自驾旅行,临近开学前,白芷都有些怕收不了心了。
Shannon那边,也因为韩乐天的攻势而感到苦恼,她告诉白芷说,她并非不喜欢这个男孩子,只是因为年龄差距的缘故,她不想「rob the cradle(老牛吃嫩草)」。白芷因而让她放宽心,千万不要因为顾及朋友的面子而勉强自己。
甘蓝在这件事上,总是有些同情韩乐天的情绪,於是问白芷说:
「你真是他亲表姐麽,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儿?」
「那小子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根本没定下心来。Shannon一直都想和一个同领域的人相知相伴,所以她其实已经委婉地把韩乐天否掉了。」
甘蓝马上说此言差矣,认为最好不要插手相似事宜,因为如果说对方成了,今後见面难免尴尬;如今插手让韩乐天断了念想,也未必能得到他的感激,说不定反而生嫌隙呢。
白芷恍然大悟似的盯着甘蓝,装作後怕的样子,摇头说:
「我说你哪里变了,老实交代吧,这股子圆滑劲儿,到底是什麽时候添的?」
「环境改变人嘛,」甘蓝耸耸肩,「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之前在哪里历练过。」
「说起来,你以前那个相亲对象呢?」
在甘蓝看来,白芷现在完全有些哪壶不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