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来的习惯。
我一边毫无顾忌地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木无表情地看着身下各式各样各怀目的的女人。
一边,将你曾经居住的芙锦阁划入虎烈王府,按当初的承诺重建扩造。
有时想想自己矛盾的行为,实在无聊之至。
就像一个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关窗返回,我有些累了。一边褪去丝袍,一边步至龙床。经过你送我的生辰图屏风,目光落于侧木上的刻印。
朱笔化过那道,是你的。上面深深浅浅的刻印,是我的。
靠近以掌轻抚,那道朱印如今只勉强到我胸口。
闭上眼,我慢慢伸出双手,环出你的腰身。
你若不回来,便永远不要回来了。
否则,我会亲手将你四肢一点一滴捏碎,将你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炤阳宫,从此再也无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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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宫冷雪,寒风呼号。
飞鹰送来楒旻抵京的消息,死寂万年的心思微动,亦只是转瞬即逝。
“摆驾。”我道。
后来,我反复回味着,那个百卉含英,红花绿柳的冬夜。
穿过庭院楼庑,幽静深廊,一个身影险些扑入我怀中。
那熟悉的香气丝丝入鼻。张经阖拦在我面前,将你击飞。
“摸黑走路赶着去投胎啊!眼睛好不用打灯,难道却看不到我们这边亮堂堂的大灯笼在移动么!”
无数次在梦中反复回旋的天籁之音如惊雷炸响耳畔。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意识彻底抽离身体般。待回过神来时,你已经被我搂在了怀里。
灵动狡黠的晶莹黑眸来回转动,如此真实,就在眼前。
不是梦,是活生生的你!
只这一眼,笼罩在心底深结万年坚冰噼啪碎裂,那颗滚烫火热的心脏激烈鼓动,似跳出喉咙。积聚压抑得发痛的情感,如山洪爆发,蓬勃叫嚣而出,身体紧绷得快要崩塌。
只这一眼,十二年等待,十二年寻寻觅觅,十二年孤孤凄凄,十二年绝望冷漠,十二年残忍冷酷,刹那间溃不成军,山坍海枯。
我发疯般吻着你,抱着你,占有你,恨不得彼此融于骨髓,交化入血。
只这一眼,什么都值了。
夜月冷光,积雪入窗。翠羽流苏帐中,烛残春销。
促声哀唤后,你忽然在我身下晕了过去。
我这才醒过神来,垂眼遍身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的你,一阵惊慌失措。
手忙脚乱为你渡气推摩,那惨白小脸方渐渐有了血色。
我盯着那全然不似记忆中的娇弱纤细的你,抱头乱搔。
你变得好小,一不留神便被我碾碎了似的。胸前一片柔软,不盈一握。我的胳膊几乎有你腿粗,那单薄身躯如丝绢纸片,不管抱得多紧,都空空荡荡地。
现在的你,似乎比当初流产遭禁时还要脆弱易碎千百倍。
我明明已经极尽克制,小心呵护,却还是伤了你。
你不再记得我,你看着我眼底流露深深恐惧。
我茫然无措。
十二年,习惯了唯我独尊,习惯了说一不二,习惯了冷酷绝情,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忽而又想到那无辜惨死手中的数百万人命,想到那荒唐绝伦的后宫三千,顿时面无人色。当即抱起你,迈开腿便要逃走,逃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去。
奔到门口,我渐渐停驻脚步。
冷冷笑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