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不吃不喝關了自己三天,再之後就恢復了正常。她把顧德庸送去了學堂,拼命接活計,只盼著兒子出人頭地,光耀門楣。
顧德庸本就聰穎,又知母親艱辛不易,成績一直極好。好不容易盼到科舉,也順利過了初試,不成想被某達官的貴人頂了名額去。顧母不憤,氣的吐了血,沒熬幾天也去了。
那段日子真的算是顧德庸這輩子最難熬的時間,也是在他最彷徨痛苦之時,趙氏來到了他的身邊。
趙氏也是富家小姐,喜歡上顧德庸生生撐著等了他三年。趙家亦是覺得顧德庸有才,捨不得姑娘受苦,在兩人成親之後救濟了數次。
顧德庸感念趙家,也真心疼愛自己的妻子,發誓絕不會讓娘親的悲劇發生在趙氏身上。他有真學識,又嘗過了疾苦,處事越來越圓滑,終是在二十二歲之時中了探花,謀了一官半職。
他同趙氏成親之後恩愛有加,育有三子,趙氏同顧德庸心心念念也想有個小女兒。許是心誠則靈,顧德庸而立之年,他們果真有了個小女兒,一家人都很寵她。
有個大師看見他家女兒,說父親自此官運通,女兒卻是早夭命。顧德庸不信這個,雖然自打女兒出生後,他的官途一片坦蕩。
人說女兒貼心,顧德庸亦是覺得如此。他的小女兒紛紛嫩嫩,最愛喊他爹爹撲上來撒嬌。這麼好的一個孩子,誰能不疼她。
八月十五中秋這日,女兒嚷嚷著要去廟會,顧德庸架不去她撒嬌,就帶她出去了。誰成想,這孩子一出去,就再也沒回來……
顧若見顧德庸忽然沉默,周身也帶著落寞,忍不住出言寬慰道:「事已至此,大人莫要太過傷心。令千金雖是被拐,但總還是有機會找到她的……」雖是機會渺茫,可是此時此刻,顧若說不出這種理性話。
「回不來了……」顧德庸單手握著身邊的案邊,骨節分明,「那孩子,早沒了……」
時間退回那日中秋,路上花燈緊簇,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顧家小女兒興奮看著四周一切,揮著小手跟顧德庸指這指那兒。顧德庸見她喜歡糖人,就叫人捏了個她。小女兒拿著糖,眼巴巴看著,顧德庸問她怎麼吃,她說不要吃自己,怕少了胳膊少了腿。
顧德庸笑她天真,回頭又想給她買個旁的好叫她打打饞蟲。變故就在一瞬間,就在他回頭那一刻,人群突然騷動了起來。
糖人跌碎在地上,不時有人踩在它上面,轉瞬便支離破碎。
他的女兒被人割了喉,可他卻無能為力,甚至連兇手是誰他都不知道。
顧德庸心中大痛,卻不能也不可以告訴別人。他權衡再三,一面將女兒葬在了她祖父祖母墳旁,一面告訴妻子女兒被人拐走。
趙氏原本是愛說愛笑的性子,因為此事卻像變了個人一般。她無法接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不在身旁,這些年一直沒放棄尋找。
顧德庸雖然知道女兒不在,卻不得不一直派人去找,他不能讓人知道女兒不在了。如果妻子知道女兒遇害,怕是真的會經受不住這個打擊。
與其這樣,倒不如給妻子留個希望,哪怕僅僅是假象。
趙氏這幾年身子越來越差,搬去了莊子靜養,顧德庸得空才能去看她。兩人雖還是相敬如賓,中間卻始終隔了什麼。雖然趙氏不曾說過,但是顧德庸就是知道,她心裡對他還是有怨的――
如果不是他帶了女兒出去,或許女兒就不會出事。
還有之前那個大師所說的父親升官女兒早夭,別說趙氏了,連顧德庸有時也會思量。
就在他以為這輩子都是如此之時,妻子卻主動派人找他,說是遇到了疑似是他們女兒的人。看著妻子那張重新煥發光彩的臉,顧德庸想想還是做了決定,如果妻子說的那人人品不錯,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