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吃有穿,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母女俩进府一年不到,发生了两件重大事情,先是一位姨娘流产,在安胎药汤中发现微量红花。经查,下人供出是大夫人所为。男人大怒,要罚大夫人跪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二夫人在旁为大夫人求情,免去责罚。男人看大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之情。
两个月后,二夫人被诊出有喜,男人非常高兴。一个月后,二夫人在一次喝了安胎药后突然流产,二夫人伤心欲绝,她身边的奶娘怀疑有人要害二夫人腹中胎儿,把那药汤拿去查验,果真找出被研成碎末的红花,二夫人房里的一盆绿色植物,散发的淡香气味亦能导致孕妇滑胎。男人暴跳如雷,追查到底,便有下人抵不住惊恐害怕,供出一切是大夫人背后指使,只因大夫人没有儿子,害怕二夫人生下儿子,她的大夫人地位不保。
二夫人得知后,伤心得痛哭流涕,男人此时对糟糠之妻早已没了耐心,写下休书要休妻,二夫人却又劝住,为大夫人求情,让男人送大夫人母女去乡下庄子修身养性,等大夫人真正悔过了,再接回来。男人为二夫人的善良宽厚感动,对糟糠之妻痛恨入心,当即把大夫人母女交由二夫人全权处理。大夫人百口莫辩,心底冰冷一片,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二夫人给了大夫人母女五十两,只许带走她们所穿的衣裳,在那个寒冬,派一辆马车把母女俩送往偏远的秧子镇下晚庄。途中,由于过度颠簸,才四岁的大小姐患上风寒,大夫人便想等女儿病好再上路。可她却不知,那车夫早被二夫人收买,不顾大夫人哀求,只让大夫人在小镇抓了一副药,便直奔下晚庄。
在下晚庄,大夫人母女开始了悲惨的生活,身上的五十两银子,穿的衣裳,以及所带去的换洗衣物,但凡料子好一些的,全都被下晚庄的庄头娘子给抢了去,转手扔给母女俩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衣服。庄头娘子得了二夫人的吩咐,每天变着法儿整治大夫人,扫地除尘洗衣做饭喂猪喂鸡砍柴扫雪……几乎所有的活儿都要她干,不干完就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大夫人母女每天只有两个黑乎乎的馍馍和一碗不见油腥的清水白菜汤,吃不饱穿不暖……但凡去过秧子镇的人都知道,那里的气候严寒,整个冬天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更甚京城的寒冷。
短短一个月,大夫人母女就被下晚庄的庄头娘子给折磨得骨瘦嶙峋,比那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如果不是年仅四岁的女儿偶然在墙下听到庄里的人议论,说庄头娘子要慢慢折磨死她们,激发了她们求生的欲望,也许大夫人母女早已成为两缕冤魂。
好儿不带任何感情的讲述着,声音冷冷地,仿佛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与她没有任何相关的故事。唯有看进她的眼底,才能发现她内心深处隐藏的伤痛。
小树、四儿深深看着好儿,心不禁为之颤抖,又为之愤怒。
平卉看着小姐,心痛着,原来东家和小姐,竟受过这么多的苦难。
卢世域面色平静,心底却是暗涛汹涌,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丝丝寒意,坐在他身边的公孙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母女俩每天半夜爬起来,忍着饥寒去挖地道,挖了整整一个来月,或许老天都为她们鸣不平,给她们逃生机会,那个夜晚,庄头娘子带庄里的人都去附近的村子看大戏,那一晚,后来风雪茫茫,母女在一把火焚烧下晚庄后,本着求生的欲望,在厚厚的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夜,最后倒在了秧子镇的破庙路边……”
“老天都不忍亡她们,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向她们伸出了援手……”
好儿忽然微微笑起来,泪水无声滑落脸颊,那个叫常乐的小伙子,那个后来成为她忘年交的乐叔叔,如果当初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温家。
小树、四儿早已是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