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俊小心移动身体往下躺,“若袁公子没其他事要问,便请自便吧,我累了。”
袁正浩静静的看了他半晌,他知道,他们便是再好的交情现在也所剩无几了!子俊不再信他,而他,也不再如少年时能信口做出承诺。
可是,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不是吗?他欠他的,以后一定会还!
“我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
“不用告诉我这些,也不用来和我辞行,以后大概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在这里便道声珍重吧,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子俊!”袁正浩扬高了声音,“我知道你恨我害你陷至如此境地……”
“我不恨你。”高子俊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通了,既然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何用搅和到一起去,对你们来说一句话的事,对我来说却非生即死,我一个小老百姓,惹不起,会亭城挺好,我打算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燕都,我不会再回去。”
“那你的家人……”
“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总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
高子俊话中的疲意,让袁正浩吞下了所有还想说的话,是啊,这样过了四年多,怎能不累,若是换成他,恐怕在初一见面就打脸上去了吧,又怎能再做到若无其事。
最终,袁正浩什么都没再说,迈着沉重无比的步子缓缓离开。
却不知在他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神并不平静。
一出门,袁正浩便看到伏睿兜着手候在那里。
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挂上客套的笑走近,此时的袁正浩才是燕都袁家那个备受关注的袁家长房嫡孙。
伏睿同样一脸客套,拱了拱手道:“袁公子可问清楚了?”
这里是伏睿经营十多年的地方,袁正浩自是知道自己的行踪早被对方掌握在手里,此时也不否认,微一点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真是万万没想到。”
“如此便好,木公子出身木家,他的事不管好歹总归也不是我一介降臣能管的,还请袁公子回燕都后将事情说个清楚,不要让燕王以为我会亭中人容不得外官,这断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乱世之中,便是百姓也都清楚,一个安稳之地有多重要,我们谁也不想多生事端。”
“伏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在下定当据实以报。”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作礼后一前一后去了正堂,丫鬟奉了茶便自觉退了出去。
大热的天,两人谁也没去动那滚烫的茶。
袁正浩率先开口道:“据我所知,木清兄离开前是将会亭城拜托给伏大人的,木靖在的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瞒袁公子,自从木靖公子来了后,我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就怕他又动什么歪脑筋,可木城主去了战场,我又不能拿这等事去烦他,只得多留心,说句不敬的话,自从找不着木靖公子后,我才睡了个安稳觉,现在唯一的担心来自木家,若木家非要拿此说事,将一切怪到我会亭城的这些老人身上,那我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辩不过来。”
“木家怕是要自顾不瑕了。”感叹似的说了一句,袁正浩也不再多说,两人一来一往的打了一阵机锋,伏睿才起身准备离开。
袁正浩来自燕都,这城主府他自然住得,他自己也说了在这里将就两日,伏睿乐得省事。
“伏大人,我再多句嘴,若是会亭城尚有余力,不妨替在战场上的木清兄筹集一批粮草,也好备个万一。”
伏睿心里一惊,脚步怎么都迈不动了。
袁正浩这话,定然是有依据才说的,再想到王爷曾说过的话,他哪还会不知其中的意思,木靖,成了燕都各家最好发挥的借口。
不说木家遭殃会如何,便是燕都乱了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