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走了,带着知了送的球鞋,对故土的思念,不舍的踏上旅途。
凌晨五点过,晨鸡初叫。阿豪拉着行李箱,沿着村头慢慢的走进鱼肚白的天边。愉悦有些茫然,等阿豪的背影不见了,才颓然躺回床上。身边少了一个人,很安静,没有人会数落他。连说笑的人都没了。他捂着胸口坐起来,心里空落落的。
阿豪走之前在柳玉芝门前停了好一会。
“阿爸,拿,我走了啊!”
“天还没亮呢?”柳玉芝坐起来。伸手拍拍身边睡得死沉的丈夫。
“我先走啦!我可不想有人扭扭捏捏的送我。矫情!”阿豪笑着抱抱柳玉芝。他和柳玉芝是母子也是朋友。相比严肃的阿爸,爱笑爱闹的母子俩更亲近。
“哎哟。我的好大儿长大了,会飞了,留不得。”柳玉芝笑着拍拍阿豪的背。
“我会打电话的。”
“走了啊!”阿豪冲过来,手臂撞在他胸口上很疼。
愉悦把纽扣放在眼前看着窗外稀薄的月色,头顶的月光变得很淡,隐隐落入云层中。阿豪说鸡叫三遍天就亮了。
门外,阿爸坐在凳子上望着天,柳玉芝靠在门框上叹息:“这小子,火急火燎的。这一走,回来就屈指可数。真是,长大了就越走越远了啊。”
愉悦呆呆的坐着,心里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慢慢从心里升起。
窗台上放着一片树叶叠的信封。知了打开,豪迈潦草的字迹展现:夏知了,等我回来,等我带你一起去,曾经的诗和远方。
知了把信放在桌上。掩面哭道:“对不起,你还没走远,就有点想你了,只是曾经的诗和远方又在哪里?”
一道黄棕色的身影跳上桌,毛茸茸的尾巴搭在知了手臂上。黄大仙的嘴脸微微一弯,终是抬起前爪轻轻的抱住她。
柳玉芝看愉悦的眼神从此多了几分热切。愉悦明显感受到了这份感情的重量。
“阿爸,阿妈。我,我去放牛了。”愉悦刚放下碗,两双惊喜的眼睛就落在愉悦身上。
柳玉芝抓住他问道:“你叫什么?再说一遍?”
“阿,阿妈。我放牛。”柳玉芝的热情让愉悦几乎窒息。愉悦说完,放下碗就跑。
“等一下,回来,回来!”柳玉芝舀上一碗米饭,又往他兜里塞了几个鸡蛋,这才摸摸他的头,笑眯眯说:“这是好孩子。去吧。”
山鬼仰头,一脸不屑,一人一牛僵持不下。愉悦紧拽绳子连哄带骗总算把山鬼牵上山坡。
“山鬼山鬼。上山啦。去玩了,草就没了。”阿豪常对山鬼说。
“你吃不吃?”山鬼扫了他一眼,摇头。晃着尾巴吃饱去了。
“还真是,无趣。”愉悦叹息。摸摸鼓鼓的肚皮,把碗一放。“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老是想不起来。”他捶捶脑袋,笔直的躺下。
他把纽扣放在脸上,闭着眼,任风拂过脸颊,手指触摸胸口丝毫没有感到阿豪说的心脏跳动的感觉。人怎么能没心呢?
不过,那麻木的胸腔里,渐渐的注入星星点点的暖意来。阿豪嫌弃他,晚上也会为他盖被子,知了煮的那晚热腾腾的面,李诗语如桃花般的笑容,柳玉芝慈爱的脸……
知了和阿豪在台上起舞,郎才女貌,笑意满满。天知道他多想把知了拉下来。嫉妒,是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众人都在笑,他也跟着笑。阿豪说会对知了一辈子好。知了低下头,脸蛋红红的。忆香拍手笑:“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快乐是真的快乐,祝福也是真的祝福。愉悦回头看看柳玉芝终是没冲上去。
阿豪已经去学校了,李诗语不知道还再等什么,她说,不到最后一个,她不愿走。谁都看的出来,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