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方璐说的那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论她再怎样挽回也没办法。这种时候,无论她怎样想当初如果不做、不想、不这样是不是最后会有不同的结局,也都无济于事。这样的想法哪怕出现千百万次,都不可能再改变什么。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往前看,继续走下去。不然,辞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被牺牲掉的依云。
方璐放开了揽着她的手臂,拍了拍肩膀说:“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想明白了的话,我倒是有点话要对你说。”
在她反应过来前,方璐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她发现渐渐走出了纽约之秋,不禁有些奇怪起来:“去休息区说不好吗?”
方璐头也不回地应道:“那里说话不方便。”
不方便?本是想再追问的尚玫,看见坐在人行道休息椅上的林女士时,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在与对方“短兵相接”前,信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她紧走几步,追上方璐耳边轻声问道:“那是谁?”
“我妈。”方璐回答道,“她想挖你去我们公司。”
她愣了一愣,有些结巴地说道:“这不是该你妈说……”
话音未落,她俩已经站在了那位中年女士面前,她还没从方璐说出话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又被方璐母亲的话冲击了一遍:“你愿意来我们公司工作吗?我可以出比纽约之秋一倍的薪水,待遇福利一样,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送你出国深造。”
尚玫不擅长应付突然袭击。她比较喜欢慢慢地蚕食某个阵地。面对忽然之间从天上掉下来的陷饼,她的应对系统完全没有展开,就在方璐母女你一言我一句的压迫下当机了。
方璐说:“这里你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了,你根本没办法接触到更高的层面。”
方母说:“如果你还不满意待遇的话,我们可以再谈。像你这样的毕业生进来后也要学习很久,我是看上你有灵性。”
方璐说:“我们的合作也很愉快嘛,比起在这里,我觉得你跟我们在一起可以做得更好。”
方母说:“你并不了解这个行业,在纽约之秋谁会教你?到我们这里来,你至少可以省下二、三年的成长期。”
简直像是轮番轰炸!
尚玫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得像是几万只蜜蜂在齐声嚎叫,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清醒过来。理智与思考的海水慢慢浸润她的大脑,也让发干的嗓子逐渐恢复过来:“你、这……这个我、我没办法现在决、决定。”
方璐母女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客套了几句以后,方母提前离去。方璐与尚玫并肩坐在人行道边上的木椅上,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的肩头,晒得皮肤发烫,她却全然不觉得,脑中只盘旋着刚才一涌而入的信息。
方璐母女的话代表着她可以拥有更快、更高、更舒适的发展前途。她可能会有一帮和蔼的同事,一个开明的领导,一份充满活力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她不用在这个死气沉沉、敌意重重的地方继续忍声吞气下去,还可以比这里拿到更高的工资。
这完全是一个不公平的选择,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该做出跳槽的选择。
可是此时走,尚玫总有种战败而逃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出现得并不多,只不过要么不出现,一旦出现,总是挟着雷霆万均之势,打得她连滚带爬,无力回击。
所以她恨这种感觉,如果有可能,她会掐灭一切有可能出现这种感觉的机会。
尚玫刚想出言拒绝时,方璐恰好说道:“其实我要感谢你。”
她硬生生转了话题:“怎么说?”
“你给了我们的品牌一个好形像,‘每个女人都该有双好鞋,可以带她去一个美好的地方’。这是这次纽约之秋最大的收获。”她拍着膝盖笑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