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荒唐真諷刺。
棠一德徹底愣住,張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您問我對不對得起我媽,我喜歡江初月,我問心無愧,我敢把他帶過去給我媽上香,求她保佑。可您呢?」
「你對得起她留下來的孩子,對得起您的結髮妻麼?」
「爸?」
一字一句,刺在心頭。
棠一德沒說話,雙眼發紅地偏過頭去。
自己的親骨肉,每一次戳到的,都是他心裡最疼最糜爛的疤。
奶奶已經在身邊哭聲不止,扶著板凳佝僂著,硬朗的身子真正顯出老態來。
棠一德重新轉過頭,他終於冷靜,卻一瞬間像是老了很多,疲態盡顯,「棠明……我不說什麼為了你賺錢才不管你的鬼話,這麼多年是我疏忽你。但是你仔細想想,你和一個男人,以後怎麼辦?不說傳宗接代,不說身前死後,就說以後社會上的指指點點,你自己明白,什麼人都有!」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能忍受他被別人這樣議論?如果你只是一時新鮮,又何必耽誤人家孩子?」
說完突然重重咳了兩聲。
他爸不年輕了,奶奶年紀也大了。
其實重來一世,棠明不想搞成這樣的,他忽然也十分疲憊,遺憾荒謬一同襲來。
怎麼都是第二次出櫃了,他依然弄成了這樣?是不是重來多少次,都得這樣撕心裂肺,非把所有人的心都捅出個窟窿。
重嘆一口氣,棠明找回自己的聲音,緩緩說:「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沒法扔下他。」
說完抓起車鑰匙開門就走,身後棠一德似乎大聲說著什麼,還隱隱傳來奶奶的叮囑。
但棠明顧不上這些了,江初月很反常,很不對勁,他太擔心了。
等棠明開車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從外頭看小別墅燈火通明。他突然激動起來,像是趕上了最後一班飛機的旅客,為接下來所有行程能正常進行而慶幸不已。
「江初月!江初月?」
棠明飛快衝到二樓,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於時,「哎,小心點!」
棠明沒管,直接開了房間的門衝進去——
黑暗瞬間將他籠罩下來,房間沒開燈。
他立刻將燈打開,房間空空蕩蕩,只有死物。
他打開衣櫃,衣物零零散散的,只有自己的。打開浴室,屬於江初月的那些都沒了,連箱子也不見了。
像他從未來過一樣。
他忽然想,江初月回自己那個「都收好了」說的究竟是姑姑家的行李,還是他家的?
「怎麼了?找什麼東西?」於時看他哥不對勁,皺著眉問。
「江初月呢?他怎麼不在?」
「江初月沒跟你一起麼?我今天回來家裡就沒人……哎你去哪兒?」
棠明扭頭就走,低吼:「沒人就沒人,把燈全開了幹什麼!」
於時一愣,反應過來跟上去的時候,棠明又開著車在夜色中飛馳而去。
江初月姑姑家,巷子口那個市場,學校,初中的小黑網吧……通通去過,他通通不在。
沒人知道江初月去了哪兒,沒人有他的消息。
每去一個地方,每落空一次,棠明的心就涼一分。有人拿著鏟子在心臟里挖,整個器官都被掏空了,滲人的寒意浸透周身。
棠明極度煩躁,把車停在別墅前一遍一遍打著電話,每個電話他都急躁又耐心地等著提示音響完,可那邊一個都不接,一點消息都沒有。
在又一次無人接聽後,棠明突然將手機甩出去,腦袋崩潰地埋在手掌里。
他去了姑姑家,知道巷子裡都在議論江初月,明白這人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