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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郎若是就此乞骸骨;将来再要起复;恐怕就……”
“此一时彼一时;三五年之后;谁知道会怎个光景?”韩不为冷笑了一声;继而咳嗽连连。等到从者又是送茶又是垫高枕头;他平复了心绪之后;便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在长安启程时就听说;杜十九那妹夫也要外放了。那崔十一不过一世家子弟;出仕多年亦只是一个马球参军;如今却要升迁美职;凭什么?你设法找人放出一点风声;那怀仁县新置之地;屋舍城墙皆无;就连辖下的百姓都不知道在哪;杜十九既然一直任人唯亲;怎不知道便宜了他这妹夫?
“啊”那从者一下子呆若木鸡;久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既准杜长史的上书;说明他宠眷正好;倘若真的散布这等言论;会不会殃及阿郎?”
“你以为那杜十九就没有仇人?横竖我就是绝了仕途之心;也决不让他好过”
韩不为这小中风来得正是时候;但眼看他渐渐苏醒;却说腿脚不能动弹;罗县丞和其他三个属官纵然心中鄙薄;但却谁都不好继续延迟启程的日子。只是;在集合自家人;从马邑启程前往那还不知道在哪的怀仁时;几个人全都异常窝火。主人们如此;仆从们就更不要说了。四人当中;两人流外;两人明经;家境都只是中等;仆从加在一块也只有十人;好在还有向导;这天堪堪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去年刚修建好的一处云州官驿。
见官驿旁边甚至还有客舍;如今暂时为首的罗县丞顿时奇道:“这里为何还要修建客舍?”
前来迎客的一个驿卒笑着答道:“罗少府;这是杜长史为了让迁往云州的百姓能够在路上有落脚的地方;因而在马邑前往云中县的路上;每隔六十里到八十里左右;就有一座这样的客舍;现如今这客舍中也住了三四十人呢。”
罗县丞固然觉得意外;其他几个原本心中惆然不乐的属官亦然。可是;等到他们好奇地到客舍中一看一问;发现果是徙居云州的百姓;甚至还有人说;再前行一天就能抵达怀仁县;不用多走一两天的路去云中县安居;而且一到哪里立刻就发口粮和种子田地;等回到驿站时;罗县丞便索性把自己那三个同僚都叫了来;四个人围坐一堂商量对策。
“这韩明府显然是借病撂挑子了;我想问问;你们打算如何?”
“装病的招数都让韩明府用去了;我们能怎么办?他身为主官可以来这一套;我十二年流外铨选熬满;好容易才得了云中尉……不;如今该说是怀仁尉一职;哪里还能有什么奢求?大不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是冯县尉的态度。
“熬一天是一天吧;总比去西南应付那些蛮夷好。那杜十九手段毒辣;昔日对付成都尉王铭;可就是让他一辈子都别再想当官了”这是张主簿的态度
至于最后一位赵县尉;他却嘿然笑道:“有一个消息好教各位得知;前两日我一个从者不合听了韩明府的壁角;结果得了一个消息。韩明府不忿;所以准备让人回京散布消息;说是杜长史任人唯亲;打算激了朝中;把他那妹夫调过来。各位应该听过那位马球参军崔十一郎的事吧?倘若杜长史真的舍得让嫡亲妹夫怀仁县来吃苦;咱们随着又何妨?要知道;当初跟着杜长史到云州的都是些不得志的;现如今一个个都授任官职;要是真能有利前程;我们何不学学前辈?”
这话让其他人都大吃一惊。可仔细权衡权衡;他们不得不承认;消极怠工亦或是背后使绊子;他们还没那能耐;既如此;静观其变才是最恰当的。
然而;哪怕从上到下每一个人对于怀仁县的光景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当后一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