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则十数人;多则几十人。
杜士仪如今的幕府;除却掌书记张兴;推官鲜于仲通;自告奋勇荐为巡官的颜真卿之外;其余尚不完备;至于熟悉的军官更是谈不上;可即便如此;第一次衙参的时候;文左武右;而文官尚且还要细分鄯州都督府以及节度使幕府;那种犹如宫殿朝会一般黑压压的景象;以及齐声参见时的洪亮声音;全都是杜士仪在两京在外为官十数年;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在云州他固然独当一面;可他所用之人都是草创初期;就跟着他白手起家打拼下那两座城池的;故而很少有正式的衙参形式;在代州他说是河东节度副使;督代北六州;可实际上军马都分散在各州;再加上他不是正经节度使;辟署一二幕府官已经是极限;也无意齐集文武来这一套场面功夫。
正因为如此;第一次品味到节度使威权之重的杜士仪;不由得心有所悟。他也无心在第一次见面时给下属们一个下马威;只是循例说了几句套话;更大的精力都放在了察言观色上。这其中;四十出头的文官们大多数都是老油子了;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没有太多端倪;而军官们的表情就要更加直观一些。有的漫不经心;有的不以为然;还有的则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彼此悄悄打眼色。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之后;他很快就结束了这第一次衙参。
由于去岁年底考满;四年三个中上考;即便杜士仪已经到了五品;四考加阶法对他并不适用;但天子的特旨比什么法都管用。牛仙客在河西节度使任上整整加了六阶;只加了三阶的杜士仪自然就没那么显眼。他由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一口气升至正五品上的中散大夫;只差一步就能够迈过五品这道官场上最大的门槛。可是;比起身上的职官来;他如今这散官自然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散官也就是阶官涨得比职事官慢;不少官员都面临这等现象;甚至有出为刺史的官员在阶官上甚至不足以服绯;不得不由天子特赐服绯;亦或是借绯;否则根本不足以服众。
此刻出了大堂;杜士仪便对身侧的张兴说道:“你可发现了;今天就只见上上下下全都在盯着我这一身官服。”
诸州别驾不常置;常常为宗室加官;抑或是左迁;故而鄯州别驾之职是空缺的;长史则是朝中尚未任人;这两员上佐全都空缺;而鄯州司马只是职事官上了五品;散官未到;不到服朱的资格;故而整个鄯州;只有杜士仪一人服朱。可是;鄯州都督是从三品的职官;历来都是服紫佩金鱼袋;因而杜士仪这一身大红官袍不但不能震慑人;反而更让有些人生出了别的心思来。
张兴心知肚明这一条;嘴上却说:“河陇多豪俊;大帅看上去谦和;那些没有见过大帅手段的;自然不会立时服膺。”
“既然如此;你们来帮我想想如何立威。”
嘴里这么打趣;杜士仪却在想苗晋卿前往河州时辞别自己之际说的话——“君礼;此次出京外任;多亏有你。河州毗邻鄯州;倘使有所差遣;只管让信使前来;我必当尽心竭力”
尽管侍御史乃是御史台三院御史中最高的一层;但要说出为刺史;等闲也是不够格的——当年天子因为山东大水而出台阁名臣为刺史的时候;上至中书侍郎崔沔;尚书左丞王丘这样的名臣全都在列——所以;对于苗晋卿来说;河州一任刺史之后;他回朝少说也能出任诸如中书舍人御史中丞之类的职官;可谓是在仕途上跨出了极其重要的一步。
颜真卿虽与杜士仪早年相识;并引至卢鸿门下;可要说真正的相处往来;反而是三人之中最少的。他身为守选的前进士;自己求为巡官;算不算是就此释褐了还不确定;但却已经明确了作为幕府官的职责。他也没听出来杜士仪这是在开玩笑;想了想后就一本正经地说:“大帅虽是新官上任;然则要让文武归心;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