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
张烁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中,取了自己所有积攒的钱,又叩响了阿姐的房门,把她的那份压岁钱也借了来,数了数也一共才一千多,但眼下应急也顾不得多寡了。父亲那头,他暂时只能瞒着,他不想让这事给家里带来什么阴影,他决定当成自己的事情,独自承担。所以阿姐问他借钱何用,他也执意不讲,只说急用。
等他到了建国新村那里,看着那个车库,还有傍在门边冲他微笑的小女孩,他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张烁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冰冷的车库,心变得像这里的空气一样寒冷。一盏悬空裸露的孤灯,一张由长凳加门板组成的小床,硬纸板箱搭建的简陋家具,早已被时代弃用的煤炉灶头,他已经不忍再看了。
深深的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直都不知道,他过去的十年什么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他的上一世,母亲瞒着他吃了不知多少苦,过得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幸福生活。他悔恨,悔恨自己从来没有去打听过她的下落,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还有她,这个有着不同寻常的眸子的女孩,在他未知的那段岁月里是如何成长的呢?若不是重生的机会让他遇见了她们,她们还会这样一直苦下去吗?不需要知道理由,他只知道她们需要钱,住处,吃的,用的,一个温暖的家该有的所有东西!
妇人讪讪地从小木凳上站起来:“你,你来了……”
“收拾东西跟我走。”他忍着热泪哽咽出声,她迟疑地问道:“去,去哪?”“去白河,这地方根本住不得。”
“不行!”她慌张地摇头,断然拒绝,“我不去那里,你不要管了,我不去。”她对负心的丈夫依然无法原谅,更不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去求助于他。
张烁明白她的顾虑,说道:“白河的房子现在没人住,原本就打算租出去。你听我的话,跟我走,不用担心什么。你不想见他,就不会见到,这件事我做主,我会跟他解释的。”
“不……”她犹豫了,语气不再坚定。张烁大喝一声:“你就这么在乎面子嘛!情愿住在这种冻得让人僵的地方,也不愿意去那个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她想想!”
他拉过那个女孩子,眼中的泪已经悄然滑下,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刻上一道深兀的痕迹:“你看看她的眼睛,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吗?我不知道你带着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可我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张烁擦了擦眼泪,一把抱起了孩子:“你不去可以,那我带她走,我不能看着她跟你受苦。”
“放下!”妇人尖声叫喊,状若疯魔地冲了过来,抢过孩子哭叫,“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不要!”这是她的命根,倾注了她所有的爱与心血,哪里舍得分开。
女孩机灵地过分,也镇定地出奇,伸手替母亲擦泪,说道:“妈妈,大哥哥吓唬你呢,燕儿哪也不去,只跟着妈妈。”
许是女孩的安慰起了效果,接下来的事,便顺利了许多,在张烁的劝说下,妇人终是收拾了行囊同他去了白河,住进了那个阔别六年的地方。路上他已经知道了母亲的境遇,也了解到她们现在急需的帮助是什么,一笔教育经费,一份工作。
他放下了兜里所有的钱:“这些先收着,你说的事我会想办法,总之一切有我,你安心住着就是。”他又抄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正欲离去,那女孩忽然问了:“大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帮我们?”
张烁和他的母亲叶蓉都愣住了,相视一眼,无言以对,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叶蓉道:“飞燕,段飞燕。”
“嗯唔,”女孩却是摇头,“我不姓段,我姓叶,我叫叶飞燕。”
张烁微微动容,俯下身来一脸肃然道:“好名字,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