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在粉条厂煮粉条,心不在焉,不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儿子、女儿都出去帮忙算账,郑娘子欢喜过后是担忧。
这几天一会儿担忧儿子,一会儿担忧女儿,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觉得骄傲。
心里着实煎熬。
不止郑娘子,其他有女儿出去的,都牵挂着。
男娃出去,有先生带着,尚且放心,女娘出门,实在放心不下,好在后面各家去了一个人帮忙。
不然这些当娘的更放心不下。
正出神想着,郑娘子突然听到隐隐的马蹄声,忙丢下手中铲子跑出去,“清韵回来啦!”
其他妇人一听,也丢下手中活儿,跟着跑出去。
跑到村口,就见村道上几辆牛车慢腾腾回来,最前面是苏樱的马。
“回来啦!”郑娘子等妇人急忙跑上前,围住牛车,查看自家女儿。
个个神采飞扬,活泼自信,“阿娘!”
“可还顺利?”当娘的上上下下打量闺女,除了黑了些,其他没啥变化。
“顺利,阿娘,我们帮了县衙户曹大忙,比往年提前十日完成收缴税粮!”女孩们叽叽喳喳,脸上全是激动、开心。
“咦,你四叔呢?”郑娘子发现少了几人。
“他们、有事,待会儿回来!”谢清韵说完,偷偷瞟了一眼苏樱。
“好了,都到家了,跟着你们阿娘回家去吧!”苏樱笑笑,带着妹妹们回家。
“回来啦?你二叔呢?”杜氏、韦氏刚从蚕室出来。
“在后面的,一会儿回来!”苏樱跳下马。
“咋啦?遇到麻烦了?”杜氏发觉几人脸色不怎么欢喜,没有出远门回来应有的兴奋。
“说不上!”苏樱神情淡淡。
“发生何事?”杜氏心里突突。
“秦二婶、阿荷死了!”苏樱道。
区分前后两个二婶,也不想晦气沾到杨春华,故而喊秦二婶。
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两人是很讨厌,可死了心里还是很难过。
能带着那么多人过上好日子,为何独独带不动这两人?离开苏家不过大半年时间,两人就…
“死了?怎么会…”韦氏惊呼,急忙捂住嘴。
怕惊动老太太,更怕惊动有孕在身的杨春华,更担心如何给时彦、辰彦、兆彦三兄弟一个交代?
“怎会如此?难不成那猎户真的克妻?”杜氏问。
“不是,那猎户心思邪恶,玷污阿荷,怀孕的秦二婶救阿荷,被猎户摔落,大出血,还未落气便埋了,阿荷自焚,葬身火海。”
苏樱不想透露太多苏荷的死,只想给她多留一份体面。
“天啊!怎会如此…”杜氏、韦氏眼眶泛红。
到底是近二十年的妯娌,有过不愉快,也很不喜欢,可一个屋檐下待了这么久,感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就算是陌生人,遭遇如此不幸,也会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你二叔在…”杜氏猜测道。
“秦二婶、阿荷的尸身带回来,埋在村外的坟地。”
那里葬了不少人,有打猎牺牲的汉子,也有到这里不久病死,花儿一样年华的少年、少女,还有像阿宝一样夭折的孩子,以及年老体衰的老人。
仵作勘验过,小秦氏还未死就被活埋,肚子里的胎儿是个瘦巴巴的男婴,小秦氏痛苦扭曲之势,手指断裂,抓烂破草席,死状惨烈。
反倒是苏荷,明明被大火烧死,却很坦然,肢体甚少弯曲,可以想见是一心赴死。
审讯后得知,那几个老菜帮子预付的是嫖资。
那个死在冯大壮家的,叫猪儿,是冯大壮的发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