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最后定性,但他的大好前途算是完了,年前去了陕北的一个贫困地区插队。
可就在两天前,夏铁东突然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知青,偷着跑回了老家,他不敢在街上露面,只好找来夏芹,让她帮忙去召集以前的朋友,说是要与那些人再见一面,然后他就打算越境离开中国,这辈子都不见得还有机会活着回来了。
夏芹知道夏铁东和司马灰、罗大海之间的交情不错,所以她很担心以司马灰等人无法无天的性格,不但不会进行有效的劝阻,反而会跟着夏铁东一同潜逃到境外,因此犹豫了许久,最终才吐露实情。
司马灰听完这件事,就对夏芹说;“小夏你太多心了,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绝对不会做投敌叛国的事。你就看他这名起的,夏铁东,铁了心捍卫毛泽东思想,这样的人能潜逃到境外去投敌?你便是割了我的头我也不信。”
罗大舌头也表示认同:“林冲那么大本事,想到水泊梁山入伙还得纳个投命状,老夏现在只不过是个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又没掌握国家机密,他就算真有心投敌叛国,可能人家也不带他玩。”两人当即决定,要尽快去跟夏铁东见个面。
次日傍晚,司马灰带着当初跟夏铁东一起串联全国的几个同伴,过江来到了市区,在烈士陵园附近一处简陋的民房当中,他们又见到了已分别数年之久的夏铁东。
夏铁东明显比以前黑了,人也瘦了许多,神情更是郁郁,但是在陕北农村日复一日的繁重劳动下,身体却比以前更加结实了,他看到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兄弟,都已经长大了,心里非常高兴,以对待成年人的方式,与司马灰和罗大海紧紧握了握手,重逢的喜悦难以抑制,使三个人的眼眶全都变得有些湿润了,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
随后陆续又来了很多年轻人,把原本就不太宽敞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是与老夏要好的同学和朋友。众人就和在生产队里开会一般,团团围坐了叙话,如此就显得司马灰和罗大海这伙人年纪偏小了,活像是一帮小喽罗。
夏铁东见来了许多老朋友,心情更加激动,一番感慨之后,与众人说起别来经过,他六八年到陕北阎王沟插队落户,开始还觉得是去农村锻炼,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到了之后才逐渐发现,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欢迎他们,因为土地贫瘠,不论生产队里的劳动力再怎么增加,一年到头的收成也只有那么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守着地头看天吃饭,与他的人生理想相去甚远,不到一年就觉得实在呆不下去了,而且一想到这辈子都要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凉地区扎根,就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夏铁东虽然才华出众,但这种人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理想主义的情绪太严重,他和当时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对世界革命充满了向往与热情,觉得在国内开荒种地很难有什么作为,就将心一横,跟两个同伴逃回了老家,他告诉众人今后的计划:“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与其窝窝囊囊呆在家里,带累着爹娘受气,还不如趁现在投身到世界革命的洪流中去。”
罗大海等人都对真刀真枪向往已久,但他们并不明白夏铁东言下之意,在旁问道:“日本鬼子早投降多少年了,什么地方还有八路?”
夏铁东说“虽然法西斯基本上是被消灭光了,可全世界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仍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要美帝国主义一日不灭亡,世界人民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
在场的大多数人一听这话,可都对此没有信心:“人家老美那可是超级大国,就咱们这几个人过去,怕是解放不了他们。再说咱们就算有这份决心,也没处搞到船和武器啊,别说火箭大炮轰炸机了,连菜刀都合不上人手一把。总不能每人腰里揣俩麻雷子,驾条渔船就想横渡太平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