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規範得令人無話可說。絳羅正是正對著門口而坐,可見她睜大了眼瞪著一隻腳已經跨進門檻的白三珀,輕輕咬著下唇,一副慍怒的模樣。
&ldo;絳羅夫人……這次的確是不請自來,這裡我還是先道個歉吧。看樣子,我還是打擾了您與桂先生的雅興?&rdo;
白三珀明白她不願意自己硬闖進來,連忙賠著笑,若無其事地與桂雙華打起招呼。桂雙華也回過頭來,一襲金線繡著邊紋的杏色外袍,青絲輕拂在如玉的臉頰,伶人依舊笑得溫雅而風度翩翩,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
絳羅不動聲色緩緩揚起了笑容,將手中的茶杯輕手輕腳放下,抬手向著旁邊的座位指了指示意:&ldo;當然不會,先坐下吧。桂先生,白老闆是老熟人了‐‐像今天這種不禮貌的事情,我當然是習慣了,絲毫不介意的。您也請不要介意啊。&rdo;
果然……還是什麼也不要說了吧。臉皮厚度還尚需磨練的緇蘭&ldo;刷&rdo;地紅了臉,就要向後躲。白三珀一把拉住他,微笑著將他扯到座位上,兩個人一起坐下了。
&ldo;我剛剛還在向桂先生請教雲遮月的唱腔呢……不過您說桂先生,您所擅長的,旦角所用的唱法叫作什麼呢?&rdo;
面對對於戲曲毫無所知的絳羅,桂雙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溫雅得體地答道:&ldo;當然是假嗓才對。假嗓輕柔調兒又唱得高,小生、旦角所用的都是它。&rdo;
&ldo;哎……&rdo;絳羅像是覺得有趣了,緊接著問出口,&ldo;那麼那一次,鶯兒所扮演的那個娃娃生呢?唱得很好聽啊。&rdo;
桂雙華毫無異狀地笑了。他輕輕啜了一口茶,淡淡笑著回答:&ldo;鶯兒當然是唱得好的。那孩子的嗓子,就連我也自嘆不如啊。&rdo;
&ldo;那是桂先生謙遜了,&rdo;白三珀終於開口插話了,自己為自己到了一杯茶,抬頭笑看著桂雙華的臉,&ldo;倒是聽說之前與桂先生同門齊名的廂齡先生,在三個月前去世了?&rdo;
絳羅瞥了白三珀一眼,像是埋怨他如此心急。桂雙華果然怔了一怔,臉上笑容隱了下去,低頭輕輕咬著嘴唇,十足風韻的表情之後,他微蹙著眉,儘量客氣地回答:&ldo;是的。廂齡……我與他關係素來是班子裡最好的,我們倆從小就跟著彭班主學戲,情同手足,可是這次……我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想不開,如此尋了短見。現今沒了他,班主不知背地裡嘆了多少回氣,沒有人唱得能夠有廂齡那麼好的。如此我們也該就算是為了廂齡,也要好好將班子支撐下去‐‐倒是還好收到了鶯兒這樣的孩子,也算是上天眷顧吧。&rdo;
他的語氣輕柔悲傷,說得謙遜而理所當然,幾乎沒有一點破綻。但是若是結合彭班主的敘述,便不得不讓人開口詢問了。
&ldo;那個……恕我還有一個想要求證的問題,這麼說來,您和廂齡先生的關係一直很好?&rdo;
桂雙華看來對這個問題很不理解,微微抿了抿唇,但還是答道:&ldo;當然是很好的。就算是在班子裡,我們從小就同吃同住,戲文也是一師同授,常常在一起探討所學所悟的技藝,我們的友誼怎麼能夠被懷疑呢?&rdo;
&ldo;對不起,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rdo;絳羅終於開口,輕而易舉拉過了話頭,&ldo;說起來,桂先生的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