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用上。”
傅颜押着一名晋军小校走进帐来,那小校浑身血污,身材颇为魁梧,进得帐来,立而不跪。
慕容垂皱了皱眉:“你们是何人部下?”
那小校一撇嘴,却是满口北地口音:“俺们是刘牢之将军部下的北府军,此次北上,就是要杀你们这些鲜卑狗,夺回俺们的田宅山庄!”
兰汗咒骂着,狠狠地踢了那小校一脚,那小校跌倒在地,破口回骂起来。
慕容垂喝住兰汗,又问道:“那日中箭的,可是你家将军?”
那小校见慕容垂神色温和,却也不便再骂:“刘将军只是腿上中箭,并无大碍,被公子刘敬宣救回,将、将军不久便能在战场上见到他。”
小校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慕容垂长叹一声:“北府军师我长技,将来必为大患。”他忽地眉毛一瞬:“不过人能师我,我也能师人,却也未必怕了他。”
众将群僚纷纷点头,慕容垂笑看李绩:“伯阳此次散众劝农,租牛代耕,山东平靖,居功至大。”
李绩淡淡一笑,神情中却透着忧色。
慕容垂的神色也黯淡下来,他当然知道李绩为何不乐:因为“二失”之论,新君和伯阳不睦,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正压着一付越来越沉重的负担。
山东平靖,燕军获胜的消息,风一般飞快地传进邺都,传进朝野的耳中。浮躁的都城官民,渐渐安静下来。
比捷报更快到达的,却是太师慕舆根的人马仪从,人马屯近城垣,仪从直趋宫掖,渐渐安静的都城官民,又不免有些浮躁起来。
“听说太师三路擅出,晋将桓冲深沟高垒,我军进退两难,干折粮草锐气,若非宜都王侧出敌后,以为牵制,我军难免吃亏啊!”
“慕舆太师不顾山东行文,执意不退,可吴王山东刚刚取胜,他却立即抢先退兵入朝,只恐……”
天色渐渐暗了,那些嘈嘈言语,也渐渐隐没在一片黑夜之中。
太宰府。
酒宴方酣,宾主却只有两人。
太原王的脸色依旧苍白,精神却仿佛好了许多,此刻他端坐主位,面前只有一盏乳酪。
慕舆根的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脸色早已通红,舌头也渐渐硬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左右看了几眼,突然压低了声音:“太、太宰此位安否?”
慕容恪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慕舆根近前一步,又压低了三分声音:“当今主、主上幼弱,太后干政,太宰功高震主,如何自安?不、不如……”
慕容恪的神色突然变了,他呼地一声,推翻案上的乳酪,作势欲起。
慕舆根抢上四五步,拉住太原王的胳膊:“下官精兵,都已屯在京师四门,中外兵马,俱在四境,朝中空虚,殿下化国为家,正在今日,不如先……”
慕容恪苍白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良久,他缓缓发言,语声却一如既往地柔和清澈:“你我同受遗诏辅政,太师何出此言?太师想必是醉了吧?”
慕舆根的脸色陡地更红了,良久,突然哇地大口呕吐起来。
“皇甫真大人求见!”
“快请!”慕容恪轻轻吁了一声,拍了拍手,仆役们纷纷进屋,开始收拾打扫。
慕舆根烂泥似地倒在一个仆役的身上,口中喃喃不止:“醉了,醉了,我今天什么也没说……”
太原王吩咐次子慕容绍道:“太师醉了,速备车,送太师回府醒酒。”
慕舆根被搀扶着踉跄而出,口中犹自念叨着:“告辞,告辞,我今天什么也没说,没说……”
皇甫真侧身让过,眼里充满着疑惑。
“慕舆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