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听罢,默然无语,心里好生为难。论关系,湘琴和自己虽无婚娶之约,欧阳佩如却曾有托付之举,何况湘琴待自己一片纯情,自己怎能将她转让给别人?论人品,那庞文彬虽是名门子弟,行事却喜用心机,而且气量狭窄,心术险诈,即使自己和湘琴毫无情感的牵涉,也不能将湘琴的终身,付托给这种纨绔小人。
但为难的是自己被困铁屋,黄石生脱走不知已否成功,湘琴和小红都落在鬼叟朱逸手中,这个庞文彬,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事成两难,叫人怎生是好?
他正是作难,庞文彬又催促道:“康兄怎么不说话了?莫非还有碍难吗?”
康浩轻轻叹了一口气,强颜笑道:“倒并非有甚碍难,只因婚姻乃是终生大事,易姑娘尚有父母在堂,小弟仅是个局外人……”
庞文彬接口道:“这有什么关系,小弟之意,也仅是商请康兄从旁美言相助,待相交时久,自当再另行央谋前往一剑堡正式下聘,咱们武林儿女,也不同世俗之辈,男女婚配,主要在彼此心里情愿,不能单凭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康浩忙道:“庞兄能体谅这个道理,小弟就心安了,男女相悦,出诸自愿,旁人是勉强不来的,庞兄如有求凤之意,端赖缘分和自己的表现。”
庞文彬颇有自信地笑道:“小弟容貌并不丑陋,再得康兄从旁从旁促成,想无不谐之理。”
康浩道: “既然如此,还请庞兄设法先向教主求得‘圣婴酒’,解救了易姑娘所受禁制,才能谈到其他。”
庞文彬连连点头道:“小弟这就去向朱伯父求药,最迟明晨,定有佳音。”说完,喜孜孜告辞而去。
康浩送走了庞文彬,和衣躺在床上,身体虽已疲惫困倦,却转侧难以入睡,一方面在默默盘算如何渡过这三月艰困的时光,一方面则留神倾听窗外的动静。
铁窗寂寥,孤岛风寒,那一声声浪涛拍岸的声音,远远传近他的耳中,使他不期然泛起一阵朦胧睡意,却又担心如此寒夜,万顷波澜,不知黄四叔是否顺利渡过洱海,脱出黄衣神教的追缉?
直到三更以后,忽听宫中人声喧哗,金鼓乱鸣,成群的苗人武士,各执刀剑匆匆向外奔去。
康浩一惊而起,才知道后厩失窃了一匹“通天雪犀”,全宫弟子正在分头搜寻。
这无异说明黄石生诈死之计已获成功,坐骑也已经得手,有了“雪犀”,洱海不难泅渡,关山不难飞越……康浩这才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宽衣卸鞍入了梦乡。
口口口
黑甜一梦正香酣,忽然被人用力摇醒,康浩睁开眼睛,只见飞天豹子李昆满脸凝重之色,催促道:“江少侠快些穿衣盥洗,教主在大殿立等晋见。”
康浩诧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昆摇摇头道:“老朽不大清楚,少侠去了就会知道的。”显然,他知道,却不肯事先透露。
康浩初以为必是庞文彬已向鬼叟求取解药,可能要谈湘琴的婚事,但看看李昆的脸色,又觉得不像,因为如是喜讯,李昆多半会馅颜奉承,决不会这样口风紧密了。
莫非黄石生诈死脱逃的事,已被揭穿?或者中途遭人截回了么?
康浩心中狐疑不安,匆匆着衣,随李昆出了铁屋。
途中,李昆才低声说了一句:“少侠要当心一些,教主脾气不大好。”
这旬没头没尾的话,越发使康浩心惊不已,但未等他有机会反问,两人已抵达大殿侧门外。
一看大殿四周情形,康浩就知道不妙,原来大殿进出路口,早被大批苗人围得水泄不通,那情形,竟和自己昨天初到岛上时的阵势一般无二,不问可知,一定是有极重大的事故发生了。
康浩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然后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