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自古以来,教大乱国,历朝帝王都是对教门忌惮甚深,当今圣上何其聪明,摩尼教既为一教,既已有蛊惑富商巨贾、朝中官员子弟入教的迹象,此教又不像佛、道两教,既入教门,就要断却红尘,不问世事。
摩尼教讲修行,教徒却依然在红尘俗世中行走,六根不净,俗心不除,依然争世上功名利禄,圣上怎么就不担心摩尼教有一天会成为危害大宋太平的乱臣贼子?”
“贤侄,我朝圣上圣心宽厚,圣上常以仁德治国。
大凡帝王都是常年久居深宫,对天下之事的了解,也都是从众多臣子的口舌和奏折中了解,我朝圣上也不例外。
历来教门弊害,以圣上博览群史之见识,自然也是清清楚楚。
只是现实朝堂之上,众多言官奏折都是歌功颂德摩尼教如何导人向上向善、教化四方,又如何赠灾济贫。
唯有以老夫为首的寥寥几人认为摩尼教发展到如今,假借善义之名,敛商贾之财,蛊惑人心,又与一些官员子弟勾结,容易造成地方上黑恶势力横行为祸,对我朝大治不利,圣上自然也知老夫所言不假。
可是众多言官言摩尼教导人向善、教化四方,向富商大贾、官家子弟化缘募资,均是为善乡里,赠灾济贫,广有贤德。
两相相比,圣上认为摩尼教虽有可能成为朝廷大治的隐患,可是从众官员的奏折来看,摩尼教所做诸事,从最坏的角度来看,无非是其一以邪说蛊惑人心,求声名于百姓;其二,打着慈善赠灾济贫的外衣,勾结官家子弟、富商大贾,坐市敛财,与民争利。
与赫赫天威朝廷相比,朝廷有财权兵权,摩尼教不过是有些虚名小财小利罢了,对朝廷造不成任何威胁与伤害。
圣心鉴于此,也就小觑了这摩尼教。
帝王之术,讲究平衡调和各方势力,做到天下各方能够平和相安。
我朝圣上以仁德治国,自然用仁德以收服天下士子之心,凡能彰显仁德的,帝王便大兴之,凡有悖于仁德的,天子与臣工都将三思而后行。
取缔摩尼教本是一件小事,可是诸多言官拿仁德来说事,摩尼教教化四方,又行慈善义举,赠灾济贫,广行仁德。
取缔摩尼教等于就是弃仁德而行暴君之道。被扣上一顶弃仁德而行暴君之道的帽子,如此以来,圣上自然就不得不慎重考虑到底该不该取缔摩尼教。
取缔摩尼教,让天下百姓少受些邪说蛊惑,于天下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
可是从雪片般反对取缔摩尼教奏章来看,摩尼教也获得了天下不少势力和众多官员子弟及百姓的的坚决支持与拥护,冒然取缔摩尼教,定又会被不少人认为天子弃仁德而行暴君之道。
不取缔摩尼教,摩尼教与民争利,不过是普通百姓少了些财利罢了,可是能认知到这一层面的,定当是非常之人,普通百姓根本不自知。
况且摩尼教行慈善,赠灾济民,这也等于花了摩尼教的钱,间接帮朝廷做了抚民之事,为朝廷节余了不少银两。
两权相害取其轻,两权相利取其重,权衡利弊,最后皇上便对取缔这摩尼教不了了之了……。”
杨云只听得脊背发凉,想不到就一取不取缔摩尼教之事,竟然蕴含了这么深的治国之道和帝王之术,还要兼顾各方势力。
果然帝王之心深似海,伴君如伴虎,朝廷中枢之臣做事,有时也真不是一句简单的对错来区分,一切都是多方博弈后的一种不为人知的选择。
中枢之臣有时升有时降,也不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有时也许是帝王用来平衡朝局的一种用人之术罢了。
杨云敬佩道:“听大人的一席话,学生茅塞顿开。
天心难测,为帝为臣果然都极其不易。看来这摩尼教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