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锦眉头紧蹙,却终究是欲言又止,只默默转身跟了过去。我与蔻儿、品秋待要跟上,云姬却迎面拦住了,微阖着眼眉,她幽幽道:“娘娘只说见太后一人,所以……”
品秋急道:“可是——”
我伸手轻轻拉住她,劝道:“还是顺了娘娘的心意罢。”
品秋这才生生刹住了脚步,虽极是不甘,却也只得扭头走进院中,呆呆地望着天空发起怔来。
我眼见不得入内,心中虽也微微遗憾,却因着姨母进去前那那种清楚的决然与欢喜而少许的欣慰了起来。转身慢慢踱了出去,一眼便见拓跋朔长身而立,正倚在车辕旁与漠歌说话,他是背对着我,故而并没有发现我走了出来,漠歌眼尖,一眼便瞧见我走出院子,很是欣喜地喊了声:“王妃!”
拓跋朔一怔,忙扭头望过来,见我孤身一人走了出来不由很是讶异,几步便迎上前来关切道:“怎地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静妃娘娘她……只见姨母。”
他了然点头,伸手将我拉过身边,安慰道:“以后总有机会能见的。”
我轻轻嗯了声,他见我眉间仍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寥然,笑道:“宓儿就是喜欢多愁善感,左不过是上一代的事了,你又何必看西厢流泪,替别人忧心?”
我见他出言嘲弄,忍不住面上一红,辩道:“姨母可不是书中的人,她是我——”我蓦地滞住了,那句“她是我的母亲”生生地梗在了喉咙里,可幽怨在心,终究是抵不到喉舌,我叹了口气,慢慢低下了脸去。
拓跋朔抬手托起我的下颚,深深凝望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望入灵魂深处般执着相对。“宓儿,你一向宽容待人,对待伤害过自己的人都可以尽量地去原谅,为何就偏偏不愿原谅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他淡淡的一句问话却是重重地击到了我内心深处,是呵,为何我对着不想干的旁人都可以淡定而从容,轻易地原谅,却唯独不愿真切地原谅自己的生身母亲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心底的隐痛却愈发明显了起来,是……因为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不能轻易原谅!人总是这样的,对越是真心在乎的人,就越会潜意识地苛刻要求,容不得他或她一丝儿的错待?我隐隐地明白自己的心结,可在他朗然的目光下却仍是别扭地挣开他的手,固执道:“我并没有怨恨她。”
“可你终究也不肯承认她,不是么?”拓跋朔轻叹,“宓儿,我们回去天水后,你与她此生也许都不能再见,你当真不怕自己抱憾终身么?”
“你们南人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宓儿,我不想看你自苦。”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心头蓦地剧痛起来,一时怒起,一时却又深感无力,紧握的拳头想也不想便重重砸在了他的肩头,我流泪哽咽不已:“拓跋朔!”
“唉……唉!你又想谋杀亲夫了!”他装模作样地喊起疼来,却极轻极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暖暖地包覆在了他宽大的手心。“宓儿,”他猝然微笑,“真好。”
“……?”我讶然瞅他,不知他突起的快意从何而来,却见他慢慢将我揽入怀中,掌心轻轻在我后背上抚摩着,指腹沿着我的脊背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顺去,有些腻腻的痒,然而却莫名地令我浮躁而不安的内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现下,我是不是你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