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昂这话没有说完,但是,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现在我家里就剩我们娘俩了,孤儿寡母的,你还好意思让我们分开?”
查理十六在紫荆花帝国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自然不是一个智力低下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杜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听了一半之后便心知肚明。说句实在话。让杜昂去西北军那边接他爸爸的班,查理十六虽然是临时起意,可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打算。可那个时候,他对杜昂还不是很放心,麦克纳斯伯爵人品敦厚。可手握兵权之后查理十六还要防着他呢,老君老臣。尚且如此。更何况杜昂这样一个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小崽子?都说少年得志,志得意满,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西北军大权之后做出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情来怎么办?谁来节制他?谁来控制他?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距离政治中心越远,皇帝的控制力就越弱,这个问题。查理十六心中也是非常明白的。
西北军,那个地方历来都是麦克纳斯家族的将军控制,只有极少数的特殊情况,就是那种家中少年尚未长成的时候。是由其他姓氏的将军来掌控。可是,因为麦克纳斯家族在西北军中的声望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节,整个西北军几乎都快成为麦克纳斯家族的私军了——其实,早在德克的年代,西北军最古老的班底还真就是麦克纳斯家族的私军,经过这么多年父传子的传承,这样的以麦克纳斯家族为中心的传统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泯灭,相反的,更加提升了。在这地方,所有人嘴里都说着忠君爱国,尊崇光明女神和皇帝陛下,可是包括皇帝陛下查理十六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心知肚明,在这个地方,只有麦克纳斯家族才是真正的王,只有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掌控者。
因为,这样的关系实在太过于牢靠,经过很多年的捶打之后依然坚挺,前面有几任皇帝都尝试过改变这种形式,可换来的,却是军心的极度不稳和几次军队哗变的可能……所以,后来的皇帝陛下,包括现在的皇帝陛下查理十六,也懒得费那个心思了,干脆当个甩手掌柜,直接把这只部队给扔到了西北,起了个专门的名字叫西北军,然后按时给予粮食军饷和各种给养,只要他们不闹事不反叛,他们就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反正也是紫荆花帝国的武力,放在边境线那种又艰苦又危险的地方防备拜伦帝国的偷袭,也不错。
虽然这么想,可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在自己的版图上总有那么一支不是太对自己忠心的部队心里总是不怎么踏实,之前,麦克纳斯伯爵活着的时候,因为他的人品不错,是帝国的五大重臣之一,心思忠诚,又跟大皇子鲍威尔交好,所以皇帝陛下查理十六也没太理会,而现在,麦克纳斯伯爵被刺身亡,对于查理十六来说,算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收回西北军权利的机会。
可是,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在最近一段时间,麦克纳斯伯爵被刺身亡的消息传回到西北军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安分的西北军顿时就炸锅了,这些脾气不怎么好的骄兵悍将听说这件事情,一个个睚呲欲裂,咬碎嘴里的钢牙,气势汹汹悲愤交加,摩拳擦掌要给麦克纳斯伯爵报仇雪恨。这群粗莽的汉子很直接的,把杀害麦克纳斯伯爵的凶手,这笔账算在了拜伦帝国的头上。
按他们的想法,当时就要拎着刀跨过死亡之海直接冲锋拜伦帝国了,一个个眼睛里全都是不理智的红血丝,要不是那些还算有点理智的军官们的拼死弹压,恐怕就要闹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