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檸把她的臉推回去:「這是我應盡的職責,何況他把白濛打成那樣,一句道歉都沒有,我腦子糊豬油了才會心有不忍。」如果白濛因為落下課而掉下年部第一的寶座,她真的會恨,丟什麼都不能丟第第一。
方許許關切道:「你哥沒事吧?」
「沒事,就是膝蓋腫了,上周一中和三中聯賽,中場休息的時候起爭執打起來了。」
「你哥也打架了?」方許許覺得白濛不像是這麼不穩重的人。
「哦,那倒不是,他是勸架的。」
方許許這才放下心,很少有人知道許檸還有個哥哥叫白濛,兩個人是雙胞胎,一個跟著爸爸姓,一個跟著媽媽姓,從小兩個人就為了第一爭得你死我活,高中乾脆分開就讀,許檸在朝華一中,白濛在朝華三中。
雙胞胎嘛,天生的冤家,兩個人從小又是競爭的關係,許檸從來沒叫過白濛一句「哥哥」,都是白濛白濛地叫。
許檸手伸進桌堂摸語文書,嘩啦一聲,一堆粉紅色信封隨著書本掉出來。
粗略數數五六封,信封上用金粉墨水花了花花草草和愛心,不言而喻,都是情書。
許檸一邊默念課文,一邊把信封都拆開,長篇大論的情書充滿了少年的悸動,甚至隱隱還能聞到香水的味道。
她滿意地看看情書們背面,很好,全是空白的,下節數學課練習紙有了。
方許許做了許檸一年同桌,閉著眼都知道許檸現在心裡想什麼,她的五官皺成一團:「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劍譜最終頁,無愛即是神……」
就連黎嘉譽那張臉都不能動搖許檸學習的決心,何況是這些情書。
許檸下課去辦公室,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震耳欲聾的咆哮,隔著一層門都阻擋不住,中氣十足,一聽就是七班班主任威哥。
「你!開學第一天就扣了十分!!你要幹什麼,啊?!」
「頭髮染成這樣,是要進山里當野雞求偶嗎!!啊?!」
「衣服不會好好穿嗎!!」
許檸進門,果不其然看見威哥鋥明瓦亮的腦袋閃著光,他對面吊兒郎當站著的,不是黎嘉譽又是誰。
黎嘉譽松松垮垮站著,雙手插兜,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窗外的日光穿過樹蔭,在他身上落下破碎的光斑,襯著他那頭粉藍色的發,皮膚透亮,有種日漫少年的既視感。
黎嘉譽似乎感受到許檸的目光,微微抬起了眸子,看了她片刻,又把眸子落下,偏過頭去。
威哥快要氣炸了,恨不得揪著黎嘉譽的耳朵罵:「我說話你有在聽嗎!」
李麗娟招呼許檸坐下,看了看黎嘉譽的方向,才放低聲音:「許檸啊,馬上就要開學測驗了,學校這邊有了個新的政策,要根據開學測驗的成績進行一對一幫扶,一個優等生帶一個後進生,學校還特意撥款,一個月五百的補助。
倒不是說不好,但是第一名要帶的應該是最後一名,你懂老師的意思吧……」
測驗的倒數一多半還是黎嘉譽,他次次考試都是空卷,連選擇題都懶得蒙一個。
她是希望許檸這次能稍微考差一點的,別的後進生好歹就是學習有問題,黎嘉譽那是人就有問題,許檸這麼乖巧的孩子,很難應付,至少也得換嚴廣澤同學那樣高高壯壯的。
許檸瞭然:「老師您是給我做思想工作的吧,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給同學補習的!我服從學校的安排,絕對沒有任何情緒,老師您不需要擔心。」
而且五百塊!足夠她一個月的伙食費了。
娟姐神色複雜,她不能再說多了,再多說就涉嫌歧視學生了,為人師表,有些話得適可而止。
「嗯,那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