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微妙的氛圍就如朝陽升起之初時候,河面浮動著的,金色的泡泡。
奇怪又讓人不忍心戳破。
「看什麼呢,你們兩個快過來呀!」許檸喊道,光憑藉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制服不了黎嘉譽。
她抬頭時,從校服里露出一截白膩的脖頸,精緻又脆弱,黎嘉譽渾身都燙起來,睫毛抖得更厲害了。
不遠處的兩個人才如夢初醒,陳昕抓著黎嘉譽的腿,李浩淼替換下許檸,摁著他的胳膊:「藥,我包里有分好的藥。你拿水過來,給譽哥餵下去吃。」
「哦,哦哦。」許檸撐起身體,起身去拿藥。
她一走,黎嘉譽就好像被按了什麼開關,掙扎著身體,惡狠狠罵他們:「媽的,反了天了!鬆手!」
李浩淼和陳昕閉著眼睛不為所動。
「老大,你就乖乖吃藥吧。」
許檸翻開李浩淼的書包,里一本書都沒有,放著一個大的塑膠袋,塑膠袋裡裝著一小包一小包分好的藥片,花花綠綠,許檸順手抽了他包里礦泉水。
黎嘉譽還被摁在地上,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不過這個羔羊很兇,還在咩咩罵人。
許檸跪坐在地,把藥片倒進掌心,跟他說:「吃藥。」
她不知道黎嘉譽得了什麼病,但看這個狀態,應該……是情緒方面的吧?
黎嘉譽偏過頭,拒絕配合,他的情緒忍耐到極限,拳頭緊緊握著:「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吃藥,別管我。」
「得吃!得吃!這又壞掉了!」李浩淼不住地叫,情緒從憂鬱變成暴躁,只需要一秒的時間切換,陰晴不定的,不吃藥怎麼能行?
許檸想她都把人救下來了,乾脆好人做到底。
她將水杯放到地上,細白的手指摸上黎嘉譽的臉,他的嘴閉的死死的,一點都不肯松。
許檸又摸了摸,她冰涼的手指好像游曵的靈蛇,一瞬間就凍得黎嘉譽不說話了,只是死死盯著許檸,凶她:「你要做什麼?」
「你好兇啊。」許檸抿著唇,小聲抱怨,好像被嚇到似的。
黎嘉譽啞聲,徒留一張僵硬滑稽,欲凶不凶的表情。
許檸在他臉上摸了一回兒,終於在臉頰兩側摸到對稱的位置,拇指和中指狠狠掐住,黎嘉譽一疼,淡粉色的唇微微啟開,她就一股腦趁著機會把藥全都塞進黎嘉譽嘴裡,順便眼疾手快給他灌了半瓶水下去。
黎嘉譽是躺著的,要想不被嗆死,只能認命,順從地把藥都吃了。
李浩淼瞠目結舌:「你捏的哪裡?」
「生物老師說可以捏咬肌最厚的地方,迫使人張開口腔,我剛才試了試,好像是真的誒!」許檸甩甩手,有些酸痛,就是要用很大的力氣。
「不愧是學霸,老師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記住。」
「聽到沒有,學著點兒,以後你也這麼給老大餵藥。」陳昕似乎看到了希望。
黎嘉譽還躺在地上咳嗽:「你……你媽的……扶我起來……」
李浩淼這才想起來他,連忙鬆開手去攙扶他。
哎,只要不尋死膩活傷春悲秋,暴躁點兒就暴躁點吧。
黎嘉譽才不用人攙扶,他好的很,只有半死不活的弱雞才要人攙扶,他甩開李浩淼的手,只是還未站穩,就眼睛一閉,直直栽下去了。
「120!120!快打120!!」
不多一會兒,120將黎嘉譽抬走,吵吵嚷嚷的天台只剩下許檸和一堆在晚風中搖曳生姿的花花草草。
許檸咬了咬手指,她上來是要跟黎嘉譽說三千米長跑的事對吧?
正事兒一點沒說成。
嘖,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許檸撿起掉在地上的牡丹,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