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与十九号却同时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化作原形——白纸小人,而且脑袋的部分是断开的。
胡砂见他如此狠厉,心中不免发寒,情不自禁退了两步,却被芳准捏了两下手,示意她不用怕。
“凤仪,你来的太早了。”他低声说着,甚至有些遗憾,“水琉琴还没修好,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凤仪一直走到窗边,便停了下来,和以前一样,懒洋洋地用手支着下巴,靠在窗台上。
像一幅画,却是一幅令人胆寒的画。
他说:“我今天不是来抢水琉琴的,我是想……来看看师父和师妹,顺便和师妹说两句话。”
胡砂再也忍不住,大声道:“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当日你逼我去拿水琉琴,把我当作蝼蚁。如今见水琉琴为我修复,又跑过来与我叙旧。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水琉琴我不会给青灵真君,更不会给你!你不要做梦了!”
凤仪苦笑了一下:“哎呀哎呀,小胡砂生气了。你脾气怎变了这么多?以前是很听话的呀。”
芳准颇有认同感地偷偷点了点头。
胡砂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瞪他,恶狠狠地,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害怕地转身逃走,她逼迫自己站在这里,正面,面对他。
凤仪忽然凑近过来,睫毛几乎要戳到她鼻子上,胡砂屏住呼吸,咬牙硬是不退后,由着他将自己仔细打量,最后轻轻叹息:“你长大了,比小时候漂亮了许多。”
她还是不说话,手指却开始微微颤抖,似乎连发梢都开始发抖。
他的双眼漆黑若谷,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是要算计你,还是打算疼惜你。每一次她以为的疼惜,都是他的算计。每一次她以为的算计,其实是更大的算计。
在这个人面前,她宁可化成灰,也不愿去想,曾经,真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放弃一切,与他一起离开。哪怕只能活五年,也不要紧。
“胡砂,这五年我时常想着你,不知你变成什么样了。如今一见,比我想得还好。”他抬手,像是要摸她,最后却只是用指尖虚虚沿着她的轮廓划下来,像在爱抚情人的肌肤一般,温柔又缠绵地。
“你想过二师兄吗?”他问得很轻柔,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
她很清楚,他是在装,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有的,她也时常想他。
她初初去到清远山,师父成日见不到人影,大师兄严苛冷漠,只有他对她最好,给她买吃的,柔声安抚,和他说什么好像都不用担心。
想他,那又如何?
胡砂低声道:“不错,我天天想着你。但我想的是以前的二师兄,你对我的好,就算是假的,我也很感激。但我想你,不代表我要被你侮辱,被你利用。你要弄明白这点。”
凤仪略有些震动,静静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
胡砂也不再说话,她与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十八莺
“倘若……我是说倘若。”凤仪垂下头,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窗台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倘若我说,是邀请你,甚至——请求你,与我在一起。为着不让青灵真君继续压在头顶作威作福,我需要你,也需要水琉琴。胡砂,你还是要一口回绝我吗?”
胡砂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不会成魔,不会为了报复,让自己变得可憎。”
凤仪微微一笑:“我明白了,如今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可憎之人。”
胡砂的嘴唇抖了一下,到底还是撑着,什么也没说。
凤仪缓缓退了一步,双手拢在袖中,轻道:“我本以为你会了解我,因为我们是同样的受害者。后来我明白你不同,卑微的只愿意活在眼下。胡砂,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恨你,每次见到你,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