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来三人。丘长生认出他们,正是另外三个堂主,依稀记得脸上有刀疤的那人姓史,缺了左臂的那人姓廖,还有个青面人,不知道他姓甚么。
他们三人中,脸上有刀疤的叫史春秋,是司义堂堂主,独臂的那人叫廖望天,掌职司礼堂,青面那人叫沙侯,管辖司库堂。他们进来之后,不理睬段大贤的行礼,兀自喋喋不休,争吵得厉害。只听沙侯道:“廖独臂,上次你踢了我一脚,这笔帐还没跟你算。”廖望天叫道:“好哇,今日就把话说清楚。史大头,你刺了我三银钩,要不是老子闪的快,我这条右臂也被你夺去了,这又该如何算?”史春秋怒道:“妈的,沙绿皮,那晚你攻了我七斧头,我都牢记在心里。”
丘长生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厌恶,按耐住跳下去、扇他们每人一个大耳光的冲动,只见他们三人忽然住了口,看了看鳌三思手中的玉马,又瞄了瞄丁游魂手中的长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沙侯盯着段大贤良久,忽然喝道:“段大贤,据说你对弘长老接任新庄主一事,心生不满,颇有微词,是不是?”廖望天跟着道:“不错,我也有所耳闻,段大贤,我看你该换个名字,叫段大胆才对。”史春秋也道:“换个名字有甚么稀奇,就算是脑袋掉了,十八年后照样又是一条汉子,没甚么大不了的,段大贤,对不对?”
段大贤很是识趣,又有丁游魂威吓在先,早明白了三人所想,也不像刚才那般惊慌,道:“弘长老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他老人家接任庄主,属下唯有心悦诚服,不敢生半分异议。”顿了顿又道:“属下不止对弘长老敬仰有加,对五位堂主也是万二分仰慕,今日能同时得见众位堂主,实在是属下得荣幸。”说完又取出两样物件,一件卷成长筒,另一件放在托盘上,盖了一层红布。段大贤将卷轴送到沙侯手上,捧着托盘递到廖望天身前。
忽听得史春秋大叫道:“好香!”立刻又补充道:“是酒香,甚么酒?”鼻子努力地吸气长嗅,目光牢牢锁住廖望天的托盘。
廖望天单手托紧,生怕他会抢去,身子向前倾斜,护住托盘,仍是不放心,又向右侧挪了一步,募地双眼呆滞,直呼大气,失声道:“五……五……圣图!是……吴道子……真迹!”眼睛再也离不开沙侯手中的画卷。
原来沙侯对酒没甚么喜好,当史春秋道出廖望天手中的酒坛时,丝毫不以为意,打开手中的卷轴,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画了七八人,此外再无他物,正感到失望之时,陡听得廖望天的叫声,才知他是在说自己手上的画卷。沙侯不通丹青之道,但他见廖望天如此紧张激动,心道:我可不能便宜了他。忙卷起画轴,四下随意观望。
廖望天怒道:“沙绿皮,你……你……”面色涨紫,说不出下话。沙侯冷笑道:“我怎么了?画在我手中,我爱看就看,不爱看一把火烧了它,关你屁事?”廖望天气得哇哇直叫,酒坛倾斜,眼看就要滚落下来,史春秋尖声道:“小心……”跨前一步,伸手去抓托盘。
廖望天应变也是迅速,左肩微耸,借机托稳酒坛,顺势踢出一脚,逼开史春秋,怒道:“史大头,你做甚么!”史春秋跳后一步,说道:“不要打碎了酒坛。”廖望天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低头冥思,努力回想刚才画中的人物,自言自语道:“‘画手看前辈,吴生独擅场。森罗移地轴,妙绝动宫墙;五圣联龙衮,千官列雁行。冕旒俱秀发,旌旗尽飞扬’,杜少陵的这番话,说得真是一点不错,嘿,好,好……”盯着画卷,一连道了七八个‘好’字。史春秋怕他又失神,每当他说一个‘好’字时,便回应道‘是’,也连说了七八个‘是’。
众人都各有所想,不知段大贤又从何处捧出一盆花卉,道:“史堂主,这是给你老的。”史春秋全心都在酒坛上,心中极大的不耐烦,正要喝斥他走开,听到沙侯口中说道:“嗯?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