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引得姜無岐微微俯下身去,以燭火去照。
他趁機快手去拍姜無岐手上的蠟燭燭身,燭身上附著燭淚,燭淚尚未發硬,只一碰,便凹陷了進去。
只消……只消這蠟燭墜地,燭火點燃酒液,火焰即會竄起,他距石門最近,足以逃出去,出去後,他會立即將石門封死,留膽敢傷他的酆如歸與姜無岐在密室內活活燒死。
不過是一彈指的功夫,他心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每一個念頭皆將他的洋洋自得催得更盛。
他站起身,睜大雙目,盯住了被他拍得從姜無岐掌中躍出,且一寸一寸傾斜下去的燭台,耳中俱然是自己激動的心跳聲。
但在那燭焰輕吻到酒液的前一剎那,那燭台卻又好端端地回到了姜無岐掌中。
姜無岐淡淡地道:&ldo;你果真做的是這個打算。&rdo;
酆如歸捉了姜無岐的左手,擦過手背,摸索著勾住了尾指,搖晃了兩下,才抿唇笑道:&ldo;道長,你顯是看破他在扯謊了,隨他去也就是了,何必理會於他。&rdo;
酆如歸鬆開姜無岐的尾指,又朝梁景文笑道:&ldo;即便如你所願,這燭火點燃了酒液,即便我與道長困於其中,亦不會傷了我們的性命,至多受些皮肉傷罷了,凡間的火於我們而言,不過是取暖與炊食之用。所以,你還是勿要掙扎了罷?也切勿再耍甚麼一眼即能看穿的把戲,實在是無聊得緊。你是如何考中那解元的,這般不知好歹,愚鈍不堪,莫不是同科仕子好心讓予你的罷?&rdo;
梁景文自小聰慧,在先生與母親的讚許當中長成,又一舉得了解元,他哪裡受得住酆如歸貶低於他,恨恨地磨了磨後槽牙,才做出不與酆如歸計較的高傲姿態,道:&ldo;我從不懼有人與我切磋學問。&rdo;
&ldo;是麼?&rdo;酆如歸見梁景文並無吐露真相的打算,懶得再與他白費口舌,索性扯了姜無岐的手,不耐煩地道,&ldo;走罷。&rdo;
這密室內已無可察看之處,姜無岐頷首道:&ldo;好。&rdo;
酆如歸扯著姜無岐走出密室,卻在梁景文跟上來時,一掌將梁景文拍回了密室之中,緊接著便闔上了石門。
梁景文被酆如歸一掌拍在了密室的角落,這角落是離石門最遠的所在,酆如歸那一掌全然不疼,他立刻起身狂奔,未及奔到石門前,反是親眼見得石門迅速地闔上,他不由氣急敗壞地對著石門又踢又踹。
這石門有兩處機關,一處在門外,一處在門內,門內的機關在門闔上時,無法作用。
故而,梁景文絕望地瞪著石門,心知自己定然要死在這密室了。
姜無岐回首望了眼石門,道:&ldo;若無水與吃食,他能在其中活上幾日?&rdo;
酆如歸聞言,冷笑起來:&ldo;你是責怪我狠毒,將他關在其中會要了他的性命麼?&rdo;
&ldo;並非如此。&rdo;姜無岐輕撫過酆如歸好似生了刺的眉眼,&ldo;貧道知曉你並非惡毒之人,你之行事雖稍顯乖張,貧道難以預測,但你善惡分明,顯然是因為那梁景文對於你我有所隱瞞,你才將他關在密室中,你如是行事,並不是為了取他的性命,而是為了使他說出實情,再做思量。酆如歸……&rdo;
姜無岐輕喚著酆如歸的姓名,又望住了酆如歸嘆息著道:&ldo;你勿要再曲解貧道了可好?&rdo;
酆如歸不知怎地登時有些眼熱,他怔怔地凝望著姜無岐,忐忑地問道:&ldo;你之前說你信我,信的是甚麼?你又為何要信我?&rdo;
姜無岐溫言道:&ldo;貧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