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命苦,一辈子受夫家的罪,把夫家都熬死,自己也没了依靠。
穷一辈子,得了这个差事,终于落手里不少钱。
她没穿过绫罗,没戴过像样的首饰,所以很感谢浑三儿心细。
那簪子还放在一只锦盒里。
“只要姨能保密,我每次赌钱赢了都给姨带东西,别让胡子知道,我怕他生气打我。”
“那个鬼东西,除了知道占老娘便宜,一分油水没有。”
二娘骂骂咧咧,把首饰盒锁在自己的箱子里。
浑三儿还会带小匣点心,藏在包袱,若无其事拿到自己小房里。
偷闲把二娘叫到自己房中,说衣服破了,叫二娘给他补。
衣服没拿出来,倒拿出一盒小巧点心。
那点心做的呀,叫人不忍心下嘴咬。
“你这孩子心里咋这么有人儿呢?”
李仁哪是心里有人?
知道小前死在这个女人手中后,他只当二娘为钉子。
又不好杀了她,只能拉拢她。
好在这女的眼皮子浅,没花几个钱,送上几样东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哄住了。
“我跟姨有缘,那天刚来,我就瞧着满屋的人,姨最顺看。要是姨年轻二十岁,我浑三儿非把姨给娶了不可。”
他说的话明明冒犯女人,二娘却乐开了花。
“小东西,懂得不少。”
“姨你自个吃,我不耐烦别人吃我买的东西。”
“行!小油嘴子,下次想出去,姨帮你说情,老胡子不叫你出去,晚上我把他踹下炕去。”
李仁一直在等机会,能去胡子房中翻找翻找。
但胡子几乎不出门,出门也把房门上挂把锁,院子里人多眼杂,出来进去,他没机会下手。
终于等到一个好机会。
这天,来了个大主顾。
此人与旁人不同,他大白天光顾了这个小院,亲自挑选婴儿。
二娘叫大家都回自己房去,别惊到贵人。
李仁躲回自己的小房间,透过窗户向外看。
他听过几次夜里抱婴儿出门的声响。
从没人白天亲自到这种地方来。
他从小窗偷着向外看,他这屋内大白天黑得不点蜡都得适应半天才看得见东西。
所以不怕有人看到屋里有人。
进来的人穿着富贵人家常穿的衣服,李仁一眼认出这人,身上直冒冷汗。
他慌得蹲地上,用手沾了灰土,拼命涂在脸上,仍嫌不够,看到一边的炭,又在眼旁边和鼻子周围涂了些。
这个人,他认得,还在宫中交谈过!
从进了收容处,他没慌成这样过,心中砰砰跳得自己都能听到了。
那人踱步向婴儿房走去,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模样被这里的人记住。
李仁慌了一会儿,就想通了。
这种人与他们碰面也就这一次,后半辈子,他们这些蝼蚁不会再与他那种身份的人有任何交集。
那人深深明白,所以一点不慌。
他走到婴儿房内,马上就出来了,大约是嫌弃里头的空气不好。
“一个一个抱出来我瞧瞧。”他说。
房中已有二十个婴孩,只有两个妇女在照料。
二娘扬声喊,“浑三儿,出来抱下孩子给贵人瞧瞧。”
李仁胸如擂鼓,低着头从房内出来溜墙根,走到婴儿内,抱起一个孩子走到男人面前。
那人身上的气味他闻到过,不是特意用的熏香。
而是去到妻妾房中,沾染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想必家中有个不俗的妻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