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绊在一起的浦原,定定地看我几秒后耸肩说:“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是这么固执的家伙!”
我笑了笑,转头对始终跟着我们、很没存在感的白哉问道:“一起进去么?”
白哉一直很在意我对他隐瞒的那些事情和说的谎,所以我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跟过来,却没想到被淡定地拒绝了——他漠然地看了那门一眼,然后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抱着手臂闭目养神:“我对自暴自弃的人没兴趣。”
“笨蛋,”我用手指挑起一缕他肩膀上的头发,笑着凑近道:“这么大声,会被他听见的。”
“哼。”白哉以一个鼻腔里带出的声音回答了我。
“啧啧,那可是背负着志波家名誉的男人哦,别小看他!”我把他那缕头发挽到耳后,转身进屋,无视扒在拐角处用手遮着脸却让眼睛在指缝里露出来的浦原大叔。
卧室内有刺鼻的药味,没有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榻榻米上厚厚的被褥,以及躺在那里气息微弱的海燕。他的头旁边只点了盏特别小的蜡烛,烧得还剩下一小截儿,嗞嗞地蹦着小火花,蜡油在铁盏里积了凹凸不平的一层。
我到近前蹲下来,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略微偏着头打量他。
小蜡烛发出有点昏黄的光,海燕的脸被照得惨白,额头和鼻翼两侧都有汗,刺猬头一样的留海一缕缕地粘在皮肤上,不用摸我也知道那些液体是冷的。他眼睛没肿,也没有泪痕,睫毛却湿漉漉的,看上去总是特别精神又与众不同的下睫毛一撮一撮地东倒西歪着,样子很是狼狈。
海燕并没什么表情,就我看来,他恐怕连挤出个表情的力气都没了。没半点血色的嘴唇张开一点儿,他顿了半天终于说:“市丸银,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他虽然能说话,但声带的伤还是没好,声音哑得厉害,仿佛钝锯拉在锈了的铁皮上。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这张脸,我都难以想象这是那个精力过剩、活泼有余的志波海燕——虽然还有呼吸,但他像是已经死了。
我用另一只手夸张地打了个呵欠:“嘿,我还以为你不准备跟我说话呢!”
海燕闭起嘴,慢慢睁开眼睛,他像一点多余的力气也不愿意浪费似的,只露出足以看清我的那么丁点儿眼珠,然后有些艰难地转向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
“没错,我放了它。”我坦然地说道,本以为海燕会很激动,然而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依然那么呆滞地盯着我。
“浦原大概跟你说过了吧?看他的样子,能想到的说辞肯定在你身上都试了一遍,嘿,我还从没见他这么挫败过呢!”我笑得有点幸灾乐祸,可那十成的虚假笑意瞬间没了,化为一脸的冷漠和讽刺,我用狭长的眼睛看他:“报仇?哈,我当然听得出你那时候跟我说的话,不过啊,我忘了告诉你……”
我用食指点点自己的鼻尖,嗤笑道:“我姓市丸,不姓志波,很抱歉我没有帮你完成什么心愿的义务。”
“呵……”海燕的喉咙里传出个笑声,他的嘴角动了动,有一点极浅的笑纹,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会怎么刺激他,于是闭上眼睛没说话。
“哦对了,为了避免让你误会,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屁股一沉坐了下来,两条腿盘在一起,晃着食指说:“因为蓝染希望看见贵族的破灭,所以我把空鹤和岩鹫的藏身地点告诉他了,他应该……”
我的话音顿住,因为海燕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目眦欲裂地,让人难以想象这种重伤下还能使出这份力量。
果然我没有猜错,失去了妻子的他如果活下来,必定会把仅有的弟妹这两个亲人视作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怎么,没想到?还是觉得我这‘好人’不会那么做?”我笑着用手在脸旁来回扇了扇,然后继续托着下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