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稿〃在作者生前被借阅者遗失了。
第十九回批李嬷嬷的话〃上次为茶撵茜雪的事〃:〃又用一'撵',屈杀宝玉。……〃但是读者怎么知道茜雪是自动走的?书中只字不提,未免太不清楚。茜雪只在第七、八两回出现,两回回末都有诗联,属诗联期,约在一七五五年定稿。第八回内写宝玉掷茶杯发脾气后,岔开去写秦钟伴同入塾的事,下两回是闹学与闹学余波,接写秦氏病、死、出丧、秦钟的恋爱与死亡,元妃省亲,直到第十九回才有机会提起茜雪已去。
一七六二年春删第十三回〃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节,下半年在第十、十一回补加秦氏病,挤出这两回原有的内容:薛蟠戏秦钟。贾琏有事出门也连带的删了。第十或第十一回一定原有茜雪求去,这两回经过改写,因为秦可卿的病,背景一直在东府,无法插入茜雪的事,只好也删了。
写狱神庙回的时候,茜雪之去想必还没删,不然读者不知道她怎么走的,无法接写她〃慰宝玉〃。因此写狱神回在一七六○至六二上半年之间。
第八回有早本回目〃掷茶杯贾公子生嗔〃,可见早本已有迁怒茜雪的事。但是如果发展下去也有〃慰宝玉〃,不会在狱神庙,因为抄家才把家属暂时寄押在狱神庙中。巧姐在狱神庙重逢刘姥姥,大概也与买卖人口的官司有关。一七五四本添写抄没,到一七六○初叶才把茜雪红玉写在一回内,提前借用狱神庙作背景,从这两个不念旧恶的丫头身上写出破家的辛酸。
畸笏暗示狱神庙中宝玉红玉的谈话内容,听上去红玉还没嫁给贾芸。显然红玉去凤姐处后,直到此回方才重新出现。原来红玉外调不过是遣她出园,正如脂砚批的〃奸邪婢岂是怡红应答者,故即逐之〃,也符合宋淇关于大观园的理论。畸笏代红玉辩护:〃凤姐用小红,可知晴雯等埋没其人久矣,无怪有私心私情〃,照当时的观点看来,是把才德混淆了。
红玉是林之孝的女儿这一点,与她在怡红诸鬟间的地位不合,与晴雯对林之孝家的态度也不合,显然是后改的。第二十四回宝玉初见红玉一节内,第二十六回红玉佳蕙的谈话中,晴雯都不是孤儿,二者都是早本,经一七六○本改写,但这两场的红玉都与林之孝之女的身分不合。显然直到第二十七回凤姐红玉的谈话中方才触机将红玉改为林之孝的女儿,纯粹为了对白的效果,并与狱神庙回的情节无关。
畸笏一七六二年初夏的一条总批提起贾芸仗义探庵,因此探庵写成的下限是一七六二年初夏。探庵营救的女尼不会是妙玉或芳官,情形都不合,淘汰下来唯一的可能是惜春。由于贾芸红玉的关系,此回应在〃五六稿〃内,与狱神庙回同是一七六○初叶写的。探庵、狱神庙回的背景都不在荣府。看来抄没后的背景仍旧成问题,没有能代替破败的大观园的。
一七五四本保留下来的第二十八回旧总批提及后回袭人与蒋玉菡供奉宝玉宝钗夫妇,〃得同终始〃,可见百回〃红楼梦〃中这后回回目也就是〃花袭人有始有终〃。畸笏不会没看过这一回,但是作者去世后,畸笏声称〃花袭人有始有终〃这一回他只有一次誊清后看到,随即〃五六稿〃都被借阅者遗失了。当是指一七六○初叶改写的〃花袭人有始有终〃回,因为批者讳言改写,从脂砚批香菱入园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
袭人夫妇迎养宝玉宝钗,当在荣府〃子孙流散〃后,所以背景也不在荣府。〃五六稿〃内,其余的大概也是改写败落后背景不在荣府的两三回。
根据有关的脂批,〃红楼梦〃第一百回〃悬崖撒手〃写宝玉出家是先削发为僧,然后才经渺渺真人带到青埂峰下〃证了情缘〃。同回稍后,贾雨村流放期满入山修行,见青埂峰大石上刻著“情榜〃,也并不欣赏。他在第二回大谈秀气所钟的人物可能乖僻邪谬,似是宝玉的知己,但是〃只能识得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