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一道不能言喻的伤。一到夜里,思念就不能抑制。数着指缝中流逝的时间,幸福离她越来越远。假使面对他,自己是否能像当时那般坚定?她不知道,但她会不断告诉自己,她肩负着慕家的命运。
一个被命运摆布的人,还有什么力气去挣脱这枷锁。
装满书信的匣子被她藏在床下,她拉出来,指尖在锁扣上徘徊了很久始终没有再打开。她想要与过去告别,要断了自己的念想,也断了江与儒的念想。
眼一闭,两行清泪。她横了心,抱着匣子出了房门。
梧桐树下,风吹叶沙沙作响。她找来一把铁锹,就在梧桐树下挖了个小洞。关于他的回忆,他的一切,都埋在这里。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嗒嗒落在匣子上溅开。几捧黄土,埋了一切过往。
秋禾提着灯回院子的时候,见她跪在地上嘤嘤而泣,吓了一下:“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晚歌木讷地摇摇头:“秋禾,我是不是还比不上黛玉看得开呢?”
秋禾不明所以:“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先起来,地上凉。”
晚歌轻声道:“宝玉成亲那晚,黛玉把所有诗词烧了,包括那两条送给她的手帕。可是我却舍不得,明明告诉自己要结束这一切已经成灰的念想,却忍不住在心里让它心灰复燃。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讨厌?要放,却放不彻底。”
秋禾鼻头发酸,她知道晚歌从来就是个恋旧的人。埋下这一切与他的过往,已经是最大的抉择了。一把火烧了,她做不到,只因为她是个多情人。
世俗无情,人却多情。错的不是人,是一个该死的年代?
秋禾叹道:“你是个多情的人,所以做了多情的事。不是优柔寡断,也不是藕断丝连,只是……太恋旧。过往如烟迷了眼睛,等它散去就好了。小姐,若是,他能带你走,就跟他离开这里吧!”
跟他走。简简单单三个字,与她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夜幕下升起白雾,这夜寒星冷月,一盏孤灯映照一张旧颜。凄凄切切,没人得听见……
☆、第四十四章 何物流光人憔悴
日子在平静中无声地耗去,从一叶知秋,到叶落一地,秋去冬来。按理说,江与儒应该已经回到六水镇了才对,可是却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萦绕在晚歌心里的,是一种想见又怕见,不希望他来,又希望他来的矛盾心理。望着窗外萧条的庭院,只有雨水哗哗地下着,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手中藏蓝色的围巾从江与儒离开后就开始织,到了现在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她织围巾的手法并不好,经常跳针,偶尔还会漏一针,江与儒也曾为此笑她。慕家祖上是做织造起家的,慕家人不仅对织造工艺娴熟,连同刺绣也是十分厉害。可传到晚歌这,竟然已经生疏了。
江与儒离开那日曾笑言,待她织好这条围巾后,就是他回来娶她的时候。誓言仍在,却是锦书难托。最后一针落下,心中一片怅然。
秋禾端着茶进来,看她捧着围巾发呆,叹气道:“今年可真冷!这才立冬多久,就冷成这样。照这样冷下去,怕是很快就要下雪了。瞧这雨,都连着下了一个月了,再下下去恐怕要闹洪涝了。”
晚歌拢拢衣服关上窗应道:“是啊,今年可真冷……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路上,一点音讯都没有。”
秋禾摇摇头,挽着她的手道:“我的好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既然已经放弃了,这围巾也没必要再送了。也不用替他担心什么了,他已经……”
秋禾忽然止住,晚歌急忙拉着她问道:“他?他怎么了?”
秋禾犹豫再三才道:“他,他回来了。小姐,长情也是双刃剑,折磨你自己也伤他。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期许什么?要么就干脆一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