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也回不去了!”耶律烈盯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残忍的相告。
可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赵如烟眼里闪过的一抹受伤,是那么的明显。
她惨淡的笑,眸子里是一潭死灰,如寒冬腊月里的积雪。
回不去了?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心被狠狠的撕裂了,赵如烟强忍住泪水没有哭,指甲掐进了肉里,痛得已经没了知觉。
耶律烈转过头,逃开她带着恨意的目光,对被人带进来的阿雅下令:“伺候你主子沐浴更衣!”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脚步有些急促,他忽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了。
他怕再次待下去,他就会后悔,后悔要放过她了。
阿雅不敢怠慢,领着赵如烟往里间的浴池走去。
巨大的方形水池,四周镶嵌着金色的大理石,极尽奢侈华丽,四个角上分别有两条双龙戏珠,一共八条蛟龙,珠子微微散发着绿光,而从那几条蛟龙的嘴里正源源不断流出热水,注满了水池。
整个浴池热气缭绕,腾腾的冒着白烟,用几块浅粉色的帘子隔着,犹如仙境一般。
阿雅蹲下身来,替赵如烟解开腰带,用一根精致的玉钗将她的秀发盘好。
这才伺候着她,缓缓进入浴池。
赵如烟脸上是波澜不惊的,仍由阿雅摆弄,眼眸里看不清怎样的情绪。
她一声不吭的半坐在浴池中,腾腾上升的水雾,打湿了她的双眼。
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心下只觉得一片凄凉,以后的每一天,日日夜夜,她都要待在这里了吗?
虽然没有牢房,可是,她已然沦为阶下囚。
昔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的俘虏而已,得不到别人的尊重,遭到的只有旁人的奚落跟白眼。
于是,这天夜里,赵如烟失眠了。她翻来覆去,怎样都难以入睡。
忽然觉得枕头有些湿润,顺手一摸,原来是她流泪了。
其实她也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的,虽然白天里依然扮演着那个刁蛮跋扈的公主,然而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赵如烟却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一个人无声的哭泣。
她不敢让人听见,也不愿让人听见她的哭声。
其实她真正的国家北汉,早就亡国了,这些年她跟着母妃住在大宋的皇宫里,尽管有赵光义的疼爱,但她的母妃毕竟不是皇后,在宫里住着也要看人脸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哪怕一点点,在宫里只要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明媚的阳光伴随着一场大雪后清新的空气,沁入她的鼻息,可是赵如烟却没有心情出去赏雪,她又要带上冷漠的面具掩饰她濒临崩溃的心灵。
阿雅拿着件新衣服跟洗漱用具进来了。
耶律烈没有再逼她换辽国的服饰,而是派人给她新做了一件汉人的冬装。
赵如烟换上冬装,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抹上了一层朱砂。
哎,明明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脸蛋,却要每天提醒着自己,遮掩住自己的美丽,这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
赵如烟叹了口气,何时她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过日子?
“小姐恕罪!”听到赵如烟的叹息声,阿雅突然跪了下来。
赵如烟不明白她为何要跪,抬起头问:“好好的,阿雅你怎么了?”
阿雅眼里是泪眼汪汪,她小心翼翼的低喃:“小姐刚刚叹气,阿雅以为你是不满意这个新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