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慈安便推了推怀里的小皇帝,说:“皇帝,叫六叔。”
“六叔!”小皇帝眨着眼睛,响亮地喊了一声。
慈禧太后却在看着缩在一旁,老实木讷的景寿。她当然能意会到肃顺派景寿来是什么目的,可是见恭王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如何也要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因此说不得,只能对景寿来狠的了。
“六额驸,你一向辛苦了。”慈禧温声说道。
不问恭王,先说自己,这让景寿吓了一跳。他最怕这个理路清晰、言辞便给的太后,因此平日八位顾命大臣面见两宫的时候,他总是躲在最后。此刻没办法,躬了身子,讷讷地答道:“都是臣应份之责。”
“是啊,顾命之责,实在也是重的很。”慈禧慢条斯理地说,“就连康熙爷那样的圣主,不也在顾命大臣的辅佐下,才慢慢长大的么?”
顾命是祖制,这个是不消说的,景寿一时不知太后想表达什么,没敢接口。
“我是个妇道人家,倒不记得康熙爷的时候,是那几位辅政来着?”
“是鳌拜、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四个。”景寿小心翼翼地答道。
“哦,那四个人里头,是谁说了算啊?”慈禧再问。
“是鳌拜。”
“那康熙爷亲政以后,鳌拜又怎么样了啊?”
景寿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人人都知道,鳌拜是被康熙“革职籍没,圈禁至死”,慈禧太后拿鳌拜来映射肃顺的意思,也是昭然若揭。原来还以为两宫与顾命之间,已经相安无事了,现在看来,大非如此。神仙打架,两边都惹不起,自己怎么就给填在里头当馅儿了呢?心里一急,连忙跪下,期期艾艾地说:“求圣母皇太后明鉴,臣这个顾命,实在是有名无实,是他们硬赶着鸭子上架。臣对两位太后,绝无二心,跟他们可不是一回事。”
恭亲王一直冷眼旁观,心里暗道:这个女人,果然非比寻常,不简单。此刻见到景寿的窘态,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于是用打圆场的口气说:“两位太后圣明,六额驸是家里人,胳膊肘是绝不会往外拐的。”
“六爷说得是,”慈安太后也说话了,“先帝在日,就夸奖六额驸是忠心耿耿,可以托付大事。妹妹,要我说呢,六额驸决不能帮着别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三个人一唱两和,白脸红脸,把景寿揉搓得服服帖帖,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说:“谢谢母后皇太后,臣回头就去把顾命大臣这个帽子给辞……辞……”
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顾命大臣是大行皇帝所指定,那是说辞就能辞的么?
“六额驸,你请起来吧。”慈禧没想到景寿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倒有些歉然,不过大事当前,说不得,只好再敲打敲打他,“我也不用你帮谁,你就守住这张嘴,别说话。若是今天我们跟六爷的话,有只言片语传到肃顺耳朵里,那就什么家人的情分都不用指望了,明白么?”
闭嘴不说话,这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景寿如释重负,爬起来,躬身答了一个字:“是。”
“六爷,”慈禧把头转向恭王,开始说正事了,“肃顺的跋扈,不用我说,想必你也都知道的,我们姐俩和皇帝,全靠你。你说这顾命的制度,能不能议一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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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从宫里出来,晌午的席归端华请,但话题是以回銮的安排为主,因此席间大多是肃顺和恭王在说话。大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