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身强体健。屈伸如意,‘大脑’一定要灵活转动!他下定决心,要在京城推行洋务了!”
▲国藩心中猛地一震,微微闭上眼睛,移时开目,叹了口气,说道:“贝勒爷的见识胆魄,吾不及也!”
“中堂说哪里话来?贝勒爷说,直隶辇毂之下,京城推行洋务,非直省密切配合不能收功。刘新宁虽然勇于任事,清廉自守,但对洋务毕竟不大在行。贝勒爷说,环顾天下督抚,直督一职,我不求之于曾湘乡,更何往之?”
刘长佑籍贯湖南新宁,曾国藩籍贯湖南湘乡,以籍贯代指某人,是特别尊重的意思。但这种称谓,只能用在资历深、威望高、功劳大的人物身上,普通士人、官员、将领,是当不起这种称呼的。
▲国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口气,气息粗重。如此形容,在讲究“养气”的曾国藩身上,是很少见的。…
“惭愧!”曾国藩面色凝重,“是我小人之心了。”
这个——话说的如此之直白,于曾国藩,就更加少见了。
自责并不稀奇,可是,直承“小人之心”,等于自认,之前确实有过怀疑,朝廷将他由两江调直隶,是“明升暗降”,其中隐有猜忌压制之意。所以,曾国藩才会在十三首寿诗中,专挑那三首念给赵景贤听。
这三首诗,每一首都在抱屈,都在埋怨世人的猜忌和不公;每一首都在自辩:我没有任何僭越的心思,我所思所想,尽是功成身退,学屠羊说,大隐于市,泯然众人,如“婴儿中酒”,醺醺然,昏昏然,了此残生。
至于为什么要说给初次谋面的赵景贤听,自然是因为,赵竹生是关逸轩一等一的心腹人,这些自我表白的话,会通过赵景贤,及时转给关卓凡,而且,不虞在传话的过程中,扭曲、变形、走样。
曾国藩的陟罚臧否,“湘系”和曾国藩个人的感受,是有着微妙的差异的。曾国藩去两江,郭嵩焘进军机,一减一加,“湘系”对被“削藩”的敏感度,远不如曾国藩对自个儿陟黜荣辱的敏感度。这一减一加之间,这位“湘系”领袖,于庞大的“湘系”,会生出莫名的孤寂感,甚至,可能会隐有被自己人抛弃、取代的不安和落寞。
曾国藩曲曲折折,剖陈心迹,赵景贤坦然应对,十分之“光棍”、漂亮。
首先,他不藏不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示人以诚。
接着,他转述的关卓凡办理洋务路数之“升级换代”,非常有说服力。以曾国藩之能,自然能够判断“关式新洋务”之价值;也自能判断,在这个大背景下,关卓凡调他出任直督,确有携手并肩、共谋大事的必要和诚意。
“倚俾甚深”,不算虚言。
当然,这并非说,曾国藩不再怀疑,他去两江就直隶的安排,朝廷没有任何猜忌和裁抑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这个“意思”,远不是他原先猜想的那么严重,一大半的心放了下来,他可以接受这个安排了。
赵景贤漂亮,曾国藩也漂亮,因此才有“小人之心”的自责——这是“把话说开”的意思,用意和赵景贤的“捅破窗户纸”是一样的:示人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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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上海,江苏上下,迎接曾国藩的规格,完全比照关卓凡。到码头迎接曾中堂的,包括:江苏、上海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身上有功名的本地士绅的代表,上海租界工部局的董事,各国驻上海的领事。
除此之外,曾国藩坐船到埠之时,黄浦江上各*舰,依次鸣放礼炮致意——关贝勒还是关贝子的时候,“观风巡阅”上海,都没有这个待遇!
曾国藩并非国家元首,各*舰并没有鸣放礼炮致敬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