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地和丁洋解释。
丁洋回头看了下跟着她出来,满手肥皂泡咬着唇站在厨房门口的陈桂香,态度有点不是那么好了:“不急这一时,和我说完话再走。”
她看到了,丁澈刚才那一眼同样也看到了,他知道如果现在留下,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离开了。
于是他略嫌强硬地闷声:“明天再说,我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能比这个家,比我们这些家人重要!”丁洋火了,声音也拔高显得有点尖锐。
丁澈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门廊那,鞋子已经穿好,外套挂在手上。这一切都表明他是很急切地想离开这里,就算丁洋的话他不能反驳,也很难去扭转他想离开的决心。
“阿洋,你弟弟有要紧事,你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他?”丁母虽然不知道女儿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说,但看到两姐弟僵住了,当妈的也必须开口了:“有要事为啥早不说?是和我有关吗?是我这病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说,说完让阿澈赶紧走。”
现在她就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如果因为这样累了孩子,她心里不安。
看到丁母想偏了,丁洋再生气也不能往这儿撒了,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勉强地说:“想啥呢妈,我是气他这么久没见阿香,也不哄哄疼疼,怎么当人男人的。”
丁澈看到倚在厨房门口,一脸哀伤看着他的陈桂香,心里的确不忍。可是刚想开口服软,就想起了另一张信任的笑脸,那样柔弱而明亮,有那张笑脸的地方,是让他归心似箭的另一个家。
虽然她说已经没事了,可之前生病的样子那样让人心疼……
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可是仍然不想留下。
“姐,你不知道吧,现在晚上十点后长安街不让走小车,你再不让哥走,晚点他就得绕大圈才能回去。这夜里路黑,指不定多危险呢。”丁沛帮腔了,认真的语调让人听不出真假,丁母一听急了:“那阿沛你也赶紧走,要不你今晚就要这休息得了。”
儿子的安全最重要,她转头向丁洋说情:“阿洋,阿香和阿澈不急这一时半会,安全要紧。”
于是不仅丁澈顺利地脱身,连丁沛也成功地离开了让他感觉有点压抑的家。
兄弟俩出了门便很安静沉默地等电梯,在下了电梯往停车场去的时候,丁沛看着兄长沉厚的背影,心里直叹气。他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可能他自由自在一个人太久,今天亲人团聚的场面虽然一样的激动,但总感觉有压力。
在妈妈面前,他得装天真,因为离开太久,妈妈只记得记忆中那个活泼的幺儿。在姐姐面前,他得体谅她吃了太多苦心境已经大变,事事以她为尊、以她的意见为先。在陈桂香这个属于半个丁家人,但身份实在特殊的可怜女人面前,他得收起他不由自主衍生的怜悯,毕竟陈桂香和秦悦羚,相差实在不是一点半点。
从筹划这次的计划到实施,丁沛都是被动的。
他只是恰好在那个位置多年,恰好适合地成为了一颗重要的棋子。
冷眼旁观到现在,他知道丁澈从一开始决定到现在,心境着实已经变化得太多。他不知道丁澈自己了解这个变化没有,如果发现了又是明白了多少,丁澈对着秦悦羚还能像原来那样,信誓旦旦地宣称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那样简单吗?
对于秦悦羚,丁沛一开始就不像兄姐那样满怀着愤恨。或许他是恨过的,但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于多年下来的陪伴相处中。
甚至他会同情那个女人,同情她必须坚强地撑到现在,同情她在经历遭遇过那样可怕的事,仍然可以抬头挺胸地活得自在。
他不是丁洋也不是丁澈,他是丁家最为幸运的一个幺儿。
如果没有肖亚的安排,他可能还会是农村里下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