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做了两套,三十上下人们统一换了新衣裳。
四下一新,让人觉得整个郡王府都亮堂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今年发的红包足,做的衣裳多,皆是托了璎珞姐弟的福,这些日子也瞧的出,姐弟二人在祁阳王和郡王妃心目中的分量,故此璎珞走在府中,下人们老远便行礼问安。
璎珞在郡王府过的如鱼得水,找到了家的感觉,年夜饭便也难得的用心,亲自带着厨娘们整饬了一桌酒菜。因统共也就四个人,也没做太多,凉菜热菜汤品也就一二十道,又温上了两壶梨花白。
过年祁阳王都没将乔侧妃放出来,倒是三爷萧敬亭,本该来正院一起守岁的,可他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不愿过来,却是只让小厮过来说了一声。祁阳王拧了拧眉,神色淡淡的应了。
璎珞整饬的年夜饭得到了一致好评,吃过饭,璎珞便和弟弟萧承麟跑到院子里和丫鬟们一起放起了烟花。
祁阳王和唐氏也站在廊下瞧着,萧承麟今年回到萧家,心中高兴,又吃了些酒,便似一下子放开了自己,加上他本来也就是半大孩子,这会子拉着璎珞玩的极疯。
烟花爆开,流光溢彩,小丫鬟们拍着手,追逐打闹,院子中一派欢天喜地,欢声不断。
祁阳王站在廊下,瞧着烟花下璎珞躲在晚晴身后,尖叫着躲着萧承麟丢过来的爆竿,不觉眉眼染笑,道:“府中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啊,这才像是过年。”
唐氏闻言也面有追忆和感叹,道:“肃哥儿从小就性情沉稳,便小时候过年也拘着不和寻常小孩一般玩闹,倒是珏哥儿,打小便顽皮,最喜过年,闹腾的厉害,有他这个当弟弟的拉着拖着,肃哥儿才松乏一些。后来珏哥儿也长大了,每年吃完年夜饭,便不曾再放什么烟花,这一晃大概也有二十来年了。”
从萧岚肃兄弟二人没了,这还是头一回唐氏主动冲自己提及两个儿子,且语气平静,不再句句带刺,像尖刀一样非要扎进人心房去,再连血带肉的抽出来,弄的夫妻两人都痛苦不堪。
祁阳王心下一跳,不觉转头望去,只见今日唐氏穿着一件朱红色遍绣牡丹宽袖夹衣,紫红色的十二幅绣兰花襦裙,外头搭着件紫红色的金丝彩绣松鹤纹斗篷。
斗篷的兜帽和襟口一圈紫貂毛,头发梳成百合髻,戴着一套镶嵌红宝石的赤金头面,耳边还挂着金色珍珠耳铛,脸上也薄施粉黛,上了妆容,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其实唐氏如今年纪并不大,不足半百之龄,两个嫡子在时,她生活的如意,体态微丰,在京城是出了名端庄福态,显年轻。
只两位嫡子一去,常年伤心忧神,又不再好好保养自己,再加上身体如今消瘦的厉害,头发也白了不少,便一下子显出了年迈来。
这些时日许是心情变了,人一下子精神了,又养了这一段时日,脸上身上长了肉,瞧着已是年轻了好几岁。
今日唐氏的一身妆容,包括脸上化的淡妆都是璎珞的手笔,璎珞特意寻的显年轻的衣裳,哄了又哄才劝了唐氏穿上,又有她比古代人懂得略多的化妆术,这般精心一收拾,唐氏瞧着比初见时年轻了岂至十岁?
此刻绚烂的烟花一映,更显得人矜贵端方,又因追忆的神情,眉宇间有着年轻女人没有的岁月沉淀的底蕴,当真是风韵别具。
祁阳王瞧在眼中,心头又是一跳,动了动喉结,试探着往唐氏身边挪了一步,两人手臂都碰到了一处去,察觉到唐氏虽然身子僵硬了一下,可却并未曾避开,祁阳王心下大定,不觉又挪近了些,道:“是啊,一晃二十来年就这么过去了,咱们成亲都快四十年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开不能释怀的,如今孩子们也回来了,郡王府会越来越好,咱们也都老了,往后且一起守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小宛,你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