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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熏起身快步地冲出房门。
郭临抱着一脸病容的云娘,走上楼梯。她一出现,就惊呆了过往的客人妓子。老鸨闻声赶来,却又被郭临的眼神骇住,不敢出声阻止,只能看着她抱着云娘走进厢房。郭临刚把云娘放到床上,就听到姚易在前院的喧哗声。
姚易哼哧哼哧地闯进厢房,见到床上憔悴虚弱的云娘。他喘着粗气道:“少爷,大夫我已经找来了,但……”
郭临打断他:“那就让大夫快些进来!”
一个身姿欣长的褚衣青年提着药箱,缓步走进厢房。修眉俊目,面色沉静。
郭临转头瞪向姚易,姚易哭丧着脸道:“少爷,那些大夫听说要来平康坊死活不愿意,我出再多的银两都不肯。我又不能……”又不能使用武力,不然到了明天,只怕全京城都知道京兆尹郭大人为了救心爱的妓女,为难强迫医者,这会遭人耻笑唾骂的。
事实上那些大夫怎么可能面对大笔银两而不愿治病呢,可偏偏当时,赵寻雪这个朝中红人医官恰好就在那间医馆。大夫们为了表现自己的清高,便表示不愿给妓女看病。所以最后,赵寻雪说他愿意前来时,姚易只能郁闷地带着他赶过来。
郭临摆摆手:“算了,就让他看吧。”
赵寻雪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给云娘把脉。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摇摇头:“这娘子本就有没治好的风寒,身子极虚,就是没有被人下红花,腹中的胎儿也是活不了……”
郭临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阿熏,阿熏哭道:“今天下午那小姐带了些蛮横的仆妇过来,硬是给小姐灌了红花。小姐出血之后她才走,还给妈妈塞了银子让她把小姐关到柴房去。妈妈给了些药把小姐的血止住了,可她还是一直昏迷不醒,我没有银两去找大夫,这才去郭府找您,……”
郭临急道:“可我刚刚看她又出血了……”
赵寻雪突然出声:“她是心力憔悴,又没有求生的念头,才靠近了鬼门关。”低沉的嗓音无形之中让阿熏停止了抽噎,“我能救她。”他抬首看向郭临,似乎在等她同意,郭临别过头,涩声道:“那就拜托你了。”
郭临和姚易避到门外,老鸨站在一旁的楼梯口,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姚易横眉一声冷喝:“还不滚过来!”
老鸨腿一软,跪到郭临身前。她就是再愚蠢也看得出郭临不是个能惹的人。她不禁连连感叹自己的霉运,原本还能赚几个钱的“碧云娘子”,现在却跟个催命符似的……
“说罢,沁云这是怎么回事。”郭临转过身看向窗外。
老鸨苦着脸道:“奴家是真不知道这死丫头……这沁云在想些什么,那魏公子确实一表人才,又家财万贯,是个好前程。可是人家既然订了常家的婚事,咱们这样下作的人哪里还能去招惹呢。大人,您可千万别怪奴家啊。常家势大,奴家还有一园子的姑娘要养,得罪不起啊……”她缩着头,不敢往下说去。垂下的目光刚好看到郭临靴面精致的银丝绣纹,肠子都快悔青,早知道沁云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她又何必教她去讨好那魏氏商贾之子。
说到如今有权有势的常家,只有一个——当今皇太孙的母族,郑国公常家。姚易不由出声道:“少爷……”
郭临摇了摇头,她笑道:“郑国公府的嫡系小姐不可能配给商贾,姚易你多心了。”弄伤云娘的常家小姐,应当是旁支中的人。
阿熏一趟一趟地将血水从屋里端出,一炷香后,听到云娘猛烈的咳嗽声。郭临赶忙开门进去,云娘抬眼看清是她,连忙摆手:“阿临,到外边去,这不干净……”
那声音沙哑得仿佛是另一个人在说话。阿熏在一旁宽慰道:“小姐别怕,郭少爷是堂堂京兆尹大人,轻易不会生病的。